“傅教授,你說,你剛才和溫然通過電話了?”
與此同時,某市,吳天一一臉驚愕地問。
肖文卿被警方抓了之后,警察對于他的通緝比之前更緊了,他這些天別說報復墨修塵和溫然,簡直是一點都不敢動彈,此刻,正躲在一處簡陋的民宅里。
“不錯,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溫然聽了我的話,雖然嘴里喊著不相信,但是,等她看了那些報紙,明白我說的是真的,就一定會和墨修塵離婚的,你注意著g市的動向,一旦她落單,你就把她給我抓來。”
電話那頭,傅經義的聲音說不出的陰冷,又帶著幾分得意。溫然那小丫頭,以為當年逃跑就能逃出他的掌心嗎?哼,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再把她抓回來,再當他的實驗品。
“這些天風聲太緊,我…”
吳天一有些猶豫,他可不想一出去就被警察抓住了。
“你擔心什么,只要抓到溫然,我立即安排你出國。”
聽出傅經義語氣里的不悅,吳天一不敢再拒絕,連聲答應:“好,我一定注意著墨修塵和溫然,不過,溫然和墨修塵的感情很好,她就算知道了自己不能生育,也不一定就會離開墨修塵。”
“如果她只是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當然不一定會離開墨修塵,可是,她若是還知道其他的,知道她和墨修塵在一起,就是害了他,那么,她就一定會離開。”
傅經義雖然只和溫然相處了六年,但對于她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就算這么多年不見,就算她失了記憶,本性,不會變。
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肯定,溫然一定會離開墨修塵,而吳天一,只需要等到溫然落單,沒人保護她的時候,把她帶走,就行了。
吳天一眼里閃過驚愕,溫然除了不能生育,還有什么秘密,不過,那些不是他操心的,他需要做的,只是抓到溫然:“傅教授,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把溫然給你抓到,不會再讓她逃掉了。”
g市,賓館,二樓房間里。
溫然看見墨修塵朝著賓館方向小跑而來,她心尖處猛地一窒!
淚水,似決堤的湖水,又猛又急地滾出眼眶,順著臉頰往下淌。
她纖細的身子僵滯地在窗口,模糊的視線里,那抹熟悉的身影進了賓館,她看不見他,才狠狠地咬住唇瓣,逼著自己壓下心頭那股窒息的痛,緊緊地抿了抿唇,擦了淚水,又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很快地,門外就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敲門聲。
墨修塵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然然!”
溫然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又抬手,狠狠地抹掉眼里的淚水,眸光定定地望著那扇朱紅的門。
“然然!”
又是一聲輕喚,帶著一世的深情,也揉進了令人窒息的痛楚,隔著門板鉆進她耳膜,似刀子劃過心臟,看不見血,卻疼得讓她難以忍受。
她拖著千斤重的腳步走過去,給他開門。
門外,墨修塵度秒如年。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慌過,剛才,在樓下,聽見她在電話里說離婚的時候,他只覺五雷轟頂,那一刻,心頭,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了。
頭頂上的陽光,也傾刻間,失了溫度,他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里,說不出的冷。
溫然走到門口,伸向門把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似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氣,才握住了門把,緩緩擰開。
門開,墨修塵英俊的眉宇倏地映入眼簾,她心口,驟然一窒。
剛才他在樓下,她看得不清楚,可是現在,他就站在她面前。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眼神,一切,都熟悉得讓她淚水往外鉆,只是,又有什么是不同的。
她熟悉的墨修塵一向睿智冷靜,沉穩淡定,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從容應對。
不像現在,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焦急,他深邃睿智的眸子發紅,他一向溫柔的眼神刻著痛楚,連他的呼吸,也比平日多了一分急促和不安。
所有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她看著這樣的他,剛忍住的淚水,又滾落了眼眶。
她不想被他看見,淚水滾落的剎那隨時轉過身去,下一秒,她身子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他從后面緊緊地抱住她,哽咽地聲音落在她耳畔:“然然!”
溫然身子一僵,腳下,忽然被定住了。
墨修塵只是抱著她,只是喊了一聲‘然然’,后面的話,竟然說不出來,他就那樣緊緊地抱著她,深深地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感覺著她在懷里的感覺,似乎,只有這樣,心里的恐慌,才能稍稍的減輕一分。
有好長一段時間,室內,都寂靜無聲。
溫然摒住了自己的呼吸,纖瘦的身子僵滯在他懷里,忽然,一滴液體落進她頸項,似滾燙的鐵水落在肌膚上,燙得她身子猛然一震,大腦,卻像是沒有接收消息。
身子僵了僵,她才終于反應過來,驚愕轉頭。
看清落進自己頸項的液體來自何處時,她心頓時疼得一陣窒息,不敢置信地睜大了淚眸,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噙著淚水的眼。
有那么一瞬間,她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竟然哭了!
哭了?
好長時間,這信息才傳遞到大腦神經,她心里窒息的疼終于表現在了臉上,她眼里破碎出一抹心疼,強忍的淚水,滾出眼眶,她無所覺,只是顫抖著手,朝他臉上伸去。
墨修塵不說話,也不動。
俊挺高大的身子站在門內,身后的門,并沒有關,此刻,走廊里也沒有人。
他深情地看著她,心,疼到了極致,才會在她面前落下淚來!
她的手顫抖地伸到他臉上,指尖,冰涼!
那絲冰涼滲透他臉上的肌膚,直直鉆進他心臟,他的心,又是狠狠地一陣疼痛,噙著淚意的眸子里,有什么席卷而來,在眸底翻滾著,猶如漲潮時的巨浪…
她冰涼的指尖緩緩上移,輕輕擦掉他臉上的淚水,他依然不說話,不知是不曉得該說什么,還是等著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