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聽起來挺惆悵的。
“大小姐看起來并不高興。”
嚴楚溪打量著她的神色,餐廳暖色調的燈光照耀在他冷色的皮膚上,不知道為什么,令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溫柔。
花容看著嚴楚溪的面孔,伸出手輕輕地撫了一下他的臉,突然道:“楚溪,你幫幫我吧。”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疲憊。
“大小姐希望我幫你什么?”
“你娶我吧。”
“…”男人似乎是微微怔了怔,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沒有說話。
花容后知后覺,也意識到了自己在說什么,她難堪的抬起手掩住了自己的面容,趴在餐桌上低聲喃喃道:“我大概是瘋了…楚溪,你把我剛才說的話忘掉吧。我亂說的。”
嚴楚溪似乎也反應了過來,他的目光在燈光下看起來有些奇特,看了花容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嘆了一口氣:“大小姐。這種話可不能亂講…”他笑了一下,“我會忍不住當真的。”
花容擺了擺手,越發的尷尬和有氣無力,“我開玩笑的。”
哪能為了逃避鳳錦的追求而不擇手段成這樣。
當初為了跟鳳錦離婚而把嚴楚溪拖下水,已經夠令她后悔了。
她還是不成熟,每一次遇到鳳錦,都會令她智商下降成負數。
嚴楚溪看著她,微微笑了笑,一如既往的體貼模樣,什么都沒說。
花容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渾身疲憊不堪,就算是當初逃亡,都沒有現在被鳳錦追著跑累。
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逃避似的對嚴楚溪道:“我上樓休息一下。”
嚴楚溪溫和的應了一聲:“好。”
花容嘆了口氣,扶著額頭往餐廳外面離去。
嚴楚溪看著她的身影,目光微微深邃,英俊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深究的情緒。
鳳錦要跟花家合作,花容作為如今花家的繼承人,就繞不開鳳錦這個人。
鳳錦是很有誠意的,就連在利潤方面,都愿意讓她三成。
這筆買賣,與其說是合作,還不如說是倒貼。
花家如今落魄,還用得著倒貼什么?
他正大光明的心思,令她厭煩。
她平生最恨被人算計,然而如今一個圈套就在那里,她卻只能讓自己跳進去。
想想就令人生氣。
辦公室里,最后的合同已經敲定,花容簽名的瞬間,抬起頭看向鳳錦。
“我想知道,你幫我們花家,你們家的人都知道嗎?”
鳳錦笑容可親,他溫聲道:“舉手之勞而已,如果爺爺知道我有辦法幫你,他也一定會高興。”
舉手之勞…
百億的合同,在他嘴里竟然變成舉手之勞。
“就不怕我們家連累你?”
“求之不得。”
花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將自己的名字落了下去。
這一筆,就將鳳錦今后的人生跟她重新糾纏在了一起。
百億的合同,這么大的手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竟然還這么值錢。
“自便吧。“
將合同交給助理,花容開口趕人。
鳳錦站起來,衣冠楚楚的紳士風度:“容容,我想晚上請你吃飯。”
花容眼皮也沒抬一下,扯了一份文件看了起來:“沒時間。”
“我晚上接你下班,行不行?”
“我晚上要加班。”
“我可以等。”
“…”花容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你煩不煩?”
鳳錦笑了笑,他似乎還挺高興的:“容容,我只是想追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就沒見過,這么厚臉皮的。
花容看著他,輕聲道:“鳳先生,你打擾我工作了。麻煩你從我辦公室里,滾出去,好不好?”
“那我晚上來接你。就這么說定了。”
花容雙手柱在辦公桌上,撐著下巴,看著鳳錦自說自話,這家伙離開的時候,甚至還對著她拋了一個媚眼。
簡直是瘋了!
“花總,今天晚上布萊克先生邀請您晚餐,您…”
站在一旁的秘書小姐遲疑著開口。
花容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去。”
在花容快下班的時候,鳳錦準時的來到了花容的設計公司。
他沒有追過女生,只是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約會是必不可少的,花容工作忙,那么把約會提到晚上,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等到公司里的員工都快走光了,也沒見花容從樓上下來。
難道真的是在加班?
鳳錦暗忖著,耐著性子在公司門外等,怕進去惹她不快。
晚上快八點的時候,花宴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哪,為什么還不回來。
“我在容容的公司門口。”他抬著頭看著一片漆黑的辦公大樓,“她一直都加班這么晚的嗎?”
花宴有點驚訝:“誰跟你說她在加班?”
“她不在公司嗎?”
“容容已經回來了。”花宴對他道,“她今天下班似乎是提前了。你等到現在?”
鳳錦也愣住了,他拿著手機,抬起頭看著面前一片寂靜的大廈,然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到此為止,他并沒有特別生氣。
只是在回到家,看到那束被放在大廳沙發上的巨大的玫瑰花束的時候,鳳錦突然意識到,花容提前下班是去哪里了。
在他在她的辦公樓下等她的時候,花容在跟別的男人約會。
他為她訂好了燭光晚餐,她跟別的男人分享了。
說不清什么滋味,有些辣,又有些苦,更多的還是酸,腦子里亂哄哄的,他走過去拿起那束玫瑰花,丟進了垃圾桶。
花宴剛吃完晚飯從餐廳里出來,就看到鳳錦一個人站在廳內失魂落魄的看著垃圾桶里的玫瑰,他腳步一頓,正愉快的哼著小曲呢,也一下子鴉雀無聲。
摸了摸鼻子,花宴鼓起勇氣,跟鳳錦打了一聲招呼:“小錦啊…”
鳳錦轉過頭看向他,“容容沒有跟那個男人退婚嗎?”
花宴輕咳了一聲,“…還沒有呢。她好像也沒有想要退婚的想法。”
他說完,打量著鳳錦的表情,一時也覺得挺尷尬的。
不過鳳錦臉上也沒什么表情,他垂著眼,神色不明,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是么。”
說完,他也沒再出聲,轉過身又往外去了。
“誒,”花宴喊了他一聲,“你大晚上去哪?吃飯了嗎?”
鳳錦沒有回頭,身影很快就消融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