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站在唐易的身邊,看著埋首在洛南懷里的唐傾,她眼神有些復雜,輕輕地抿了抿唇。
晚上八點多,醫生跑到了樓上,告訴他們蕭鳳亭剛剛恢復了意識,叫他們派個人下去看看他。
唐傾立刻站了起來,還沒說話,一名護士又匆忙的跑了上來,對著屋里的人喊道:“唐傾,誰叫唐傾?病人希望你能過去。”
唐傾嘶啞著聲音道:“我是。”
護士見到她,走過來,牽住了她的手,“病人希望能見到你,你趕緊跟我來。”她一邊牽著唐傾,一邊囑咐她,“等下還要一場手術,趁著他現在意識清楚,你鼓勵鼓勵他,多一點生存意志也是好的。”
她腳步很快,唐傾沒拿拐杖,差點要跟不上她,卻也沒有開口喊停,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手術臺已經收拾干凈,唐傾走了下來,圍在手術臺上的醫生和護士就都四散了開來,露出了躺在手術床上的男人。
傅庭淵正在跟蕭鳳亭的主治醫生聊接下來的手術,見唐傾下來了,也退了開來,走到一側去了。
蕭鳳亭身上蓋著白布,擋住了他血肉模糊的身軀,只露出一張干凈雪白的臉來。
他原先的閉著眼睛,在唐傾輕輕走過去的時候,他一下子睜開了眼。他模糊的視線對準了唐傾的臉孔,一點一點變得明亮,里面好似點亮了無數閃爍的星辰。他露出一抹帶著幾分靦腆和羞澀意味的笑容,似乎是對這種情況下的重逢感到不好意思。
唐傾緊緊的抿住嘴唇,走了過去,坐在床邊,蕭鳳亭被子底下的手伸了出來,兩只冰涼的手輕輕地交握在了一起。
唐傾垂下眸子看向他,視線落在他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他臉色那么蒼白,但是眼睛那么明亮,好像所有生命都聚集在了他的眼睛里,令人不敢想象這雙眼睛光芒黯淡下去的樣子。
“你…”她嘶啞著聲音開口,就被蕭鳳亭打斷了話。他對著她微微笑了笑,聲音卻十分的虛弱和無力。他道:“我離婚了。”
他說這幾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格外的燦爛和溫柔,就好像走了這么久,終于做成功了一件事那么得意。
唐傾的眼淚一下子滴落了下來,她突然想明白了夏檸聊剛才看她的眼神——她為什么這么恨,又那么無可奈何。她可以護著這個男人周全,但是她阻止不了他去作死。所以她才那么恨她,因為蕭鳳亭離婚是因為她。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明明沒有出聲,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往下滴落,她幾乎可以想象到蕭鳳亭回去以后的兵荒馬亂,生死莫測。
他跟林薇安離婚了,不僅林家不會放過他,蕭家也不會。
他孤身一個人,在周圍的人瘋狂、殘酷、不擇手段的殺意里面,孤注一擲的完成了這一件事。
“我以后…”他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有幾絲血沫從他唇角溢出,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抓著她的手,目光明亮的望著她,“我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你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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