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笑了起來,“我能有什么事?”
唐易并不說話,只是走過來跟她并肩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蔚藍的海面,片刻才道:“我以為你會舍不得。”
唐傾笑了笑,“沒什么好舍不得的。”
“他畢竟不像他了,不是么?”唐易道,“感覺,氣息,說法的方式,都不是他。就算是裝也不可能裝的那么像…他確實是失憶了,現在的他,是在你身邊培養起來的另一個人格。”
唐傾垂下眼,淡淡的笑著,并不答話。
“我以為你會擔心。”
“擔心什么?”
“他現在這個樣子回去,真的可以嗎?你難道不會擔心,他在蕭家活不過一個晚上。”
唐傾唇角的笑容隱去,那副漂亮的面孔顯出幾分冷峭,垂下來的睫毛下泛出了一絲冷光。她冷冷道:“生死有命。”
唐易頓了頓,然后點了點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他并未再勸,只是陪著她站了一會兒,然后轉身離開。
他們朝夕相處了近二十年。
就算并不是戀人的關系,但是長時間相處帶來的習慣和細節,都能讓彼此迅速的理解對方的狀態。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可能就是唐易最明白她的情緒變化了。
唐傾平靜的抬起頭看著海面,她漂亮的深色眸子里泛出瀅瀅的冷光,一張臉冷靜的毫無表情。
生死有命。
她從來不欠他什么,從海上回來,她和他就已經兩清了。
由唐易親自打電話過去,通知了夏檸聊,夏檸聊接了電話,表示今晚就啟程過來。
從桐城到達倫敦,再從倫敦到達這里,起碼要十二個小時以上。也就是說,蕭鳳亭留在這里的時間,還有一個晚上。
吃晚飯的時候,蕭鳳亭并沒有過來,他不知道是在生悶氣,還是沒胃口,餐廳里少了他一個人,唐寧竟然覺得有點不太習慣。
所以說習慣真的是面目可憎的東西,竟然連蕭鳳亭那種人都被納入了習慣這個圈子里,實在是莫名其妙。
吃過晚飯,唐寧牽著果果,跟唐傾一起去海邊散步。
唐傾拄著拐杖,做復健,迎著夕陽,帶著海腥味的海風吹拂在身上,令人有一種逍遙的快意。
她的人生似乎已經就這樣安定下來了,沒有了宮衡,沒有了蕭鳳亭,無關情愛,回到了正常的道路。
在她快三十歲的時候,終于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
“小寧阿姨,你別跑這么快呀,等等果果!”
前面唐寧帶著果果在沙灘上奔跑,兩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然好上了,玩得不可開交。
她站在原地看著,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大概就是她一直向往著的生活,雖然彼此殊途,但是末路同歸吧。
哄了果果睡覺,唐傾帶著一身沙子和海水回到了自己房間里洗澡。
海邊的氣溫一到晚上,就有點低了,洗完澡,唐傾披著浴袍急匆匆的走了出來,摸黑去夠放在門口邊上的拐杖。這一抹不打緊,一摸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