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一場,可能是從她慢慢的從她腹中長大,到呱呱落地,就已經將“牽腸掛肚”四個字刻在了她的心上。她自然是可以一死了之,或者帶著她一起死。可是小小的孩子,又有什么錯呢?她自私的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又要自私的取走她的性命?
唐傾的手指握得很緊,她停頓了很久,才像是托付似的,對著蕭鳳亭道:“你們畢竟是父女,她是你的親生骨肉,不求你把她當親生的,只是希望在她長大成人之前,你能分一點心神拂照她一段時日…”
她心里面知道,洛南初可以把果果當做她親生的來照養,可是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難免沒辦法跟過去那樣上心,而她也不忍心讓洛南初一直幫她照顧。
不管蕭鳳亭承不承認,那都是他的血脈,就算全無感情,至少也照料到她長大成人吧。
她知道以他的能力,就算稍微派點人去照顧,也能讓果果衣食無憂。
蕭鳳亭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就這點事情跟我說嗎?”
他一個問題問了兩遍,平白多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味道,唐傾一直低著頭緩緩的抬了起來,終于正眼看向他。
他似乎是比她記憶里削瘦了許多,但是還是她記憶里那般疏遠溫涼,她從不曾想要靠近他半分。
她念著一個人的好,到死都念著;吃過一個人的虧,也記在心里死死不忘。看起來溫和善良,其實是心眼很小,愛恨都分的很清。
她把當初系在唐易的那顆心系在了他的身上,被他傷了以后,就都收了回來,再也不曾交出去過一個人,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那顆破破爛爛的真心。
唐傾道:“其實…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只是因為他和果果之間的關系,這些話也只能跟他說了。
蕭鳳亭的心緩緩的沉了下來,像是落入了冰水里面,凍得他指尖微微顫抖,他一邊覺得這是唐傾會說的話,一邊又覺得,他這些年做得事情,她當真看不到一絲一毫嗎?心未免太硬了。
唐傾抬起頭看向前方,路已經走到了一半,她想了想,想跟蕭鳳亭說回去吧,就聽到蕭鳳亭問道:“你說以后可能沒辦法照顧果果了,是什么意思?”
“我落在宮衡的手里,以后出不去了的意思。”
蕭鳳亭道:“天無絕人之路,你怎么知道以后都出不去了?”
他不是傻子,哪里能聽不出唐傾那幾句話,像是托付了遺囑。
果果是她這輩子最寶貝的人,如果不是真的知道窮途末路,她不可能會把希望壓在他的身上——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她都不會拜托他這件事。
他太有自知之明。
他心里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忍不住再次問道:“你跟宮衡約定了什么事?”
那個男人今天太張狂了。
甚至給了他們獨處的時間。
如果是他,他都不覺得自己能有那么好心。
除非,他已經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