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奕看著前方,夜晚冷冷的風吹在他的臉上,晃動著他雪白的臉上烏黑的發絲,他眼眸在黑夜里出奇的黑,像是兩顆幽深的琉璃的珠子,泛著望不見底的光。
他聲音很輕,像是在對蕭鳳亭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如果讓她跟我在一起一輩子不開心,我寧愿一輩子見不到她。”
蕭鳳亭垂眸還是輕輕地笑著,他的神色在寂夜里看不太分明,只是輕嘆了一聲,抬起手緩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舉動里并沒有慣常的嘲諷姿態,反倒是感慨之下的無意識之舉。
停在車門口的傭人伸開了車,唐傾把果果抱上了后座,她坐在車門口微微抬起頭看著果果的臉,溫淡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用手輕輕地撫著果果幼嫩的小臉,將她臉頰上細碎的發絲別到耳后。
“在家里要好好的聽小奕哥哥的話,晚上要早點睡覺,不要忘記了吃藥。”她如常的囑咐著,就像世界上每一個母親一樣,“冷了記得穿衣服,不要感冒了。”果果的心臟病,讓感冒以后變得十分麻煩,很多藥都不能吃,甚至還會引發并發癥。
冬天對她來說不好受。
果果乖巧聽話的點了點頭,伸出手臂挽住唐傾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親:“果果都知道的。”
洛奕走了過來,坐在了果果的身側,蕭鳳亭打開駕駛座的門,上了車。
果果趴在窗口,朝著唐傾擺了擺手:“媽媽再見。”
唐傾站在原地看著她,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只是眼神卻有幾分傷感,每一次離別對她來說都像是一根刺,刺得她心臟微微的發疼。
不正常的母女關系,她像是一個被關在這里的囚犯,而每個星期過來看望她的果果,就是那個探監的人。
她不知道以后懂事了的果果,會如何看待她們這樣的關系。
蕭鳳亭旋下車窗,對著唐傾身后的傭人道:“好了,你帶她回房間休息吧。今晚的藥去給她煎一下,記得讓她吃了。”
女傭點了點頭,恭順的道了一聲:“好。”推著唐傾往房間里走去。、
車子在身后緩緩駛動,消失在了黯淡的夜色里,唐傾轉過頭看著那輛黑色的林肯越駛越遠,逐漸的融入了黑暗,心里浮現出淡淡的寂寞,無意識的抬起手,摁住了心臟的地方。
每一次重聚的快樂和欣喜之后,離別帶來的孤寂和痛苦就越發的強烈,唐傾坐在沙發上,整個別墅里已經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呼吸的聲音。
她緩緩的蜷縮起身子躺在沙發上,抱住自己的身子,那種如影隨形的悲傷和痛苦又逐漸的籠罩過來了,她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卻還是忍不住從眼角緩緩滲透出來的淚水。
好痛苦…
要窒息了。
誰能來救救她…
誰能來救救她…
到底要如何,才可以從這一切里解脫出去…
蕭鳳亭回來的時候,唐傾已經睡了。
床頭開著一盞小臺燈,旁邊是已經空了的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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