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完全沒有什么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發呆。
她的視線落在餐盤上那用來切烤羊肉的餐刀上,鬼使神差的,她忍不住取了過來,放在手上看了看。
刀口很鋒利。
她動了動,刀面反射著她毫無血色的臉。
她忍不住用手指抹了刀鋒一下,輕微的刺痛以后,血珠便滲透了出來。
她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指尖上的血,她想象著用這把刀將自己的臉劃得面目全非的樣子,她再也不像唐寧了,然后她從此自由…
她從晃神中清醒過來,就看到蕭鳳亭坐在對面面容冷肅的看著她:“唐傾,你在做什么?”
她緩緩低下頭,就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那把刀握在了手里,她的手指因為用力在微微顫抖,不斷有血從指縫里滲透出來,滴落在膝蓋上。
蕭鳳亭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過來猛地伸手將她的手臂抬了起來。
他的視線落在那把刀上,眸孔收縮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將她的手指掰開,將那把嵌在她手心里的刀丟在了地上。
他面容從未有過的冷漠,用力的抓著她的手臂,他低頭質問她:“唐傾,你告訴我,你剛才想做什么?”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他,神色有些迷茫,“我剛才只是在發呆…”
她恍惚的模樣不似作假,然而蕭鳳亭卻似勃然大怒,他冷漠著神色,將她從餐椅上用力的抱了起來,叫人立刻去拿醫藥箱。
唐傾看著自己的傷口被撒上消毒的藥水,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問道:“痛嗎?”
“沒有什么感覺。”
他冷笑了一聲,沒有再問任何問題,倒上止血消炎的藥粉,然后纏上了繃帶。
做這一切的時候,唐傾都沒什么反應,她已經被精神上巨大的痛苦壓垮,肉體上的傷口已經沒辦法再帶給她任何刺激。
只要能離開這里,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毀容也好,自殘也好,只要能離開這里,沒有任何事情是不能做的。
痛苦的極致,也不過是如此了吧。
沙發上和地上,還撒著她傷口留下的血滴,蕭鳳亭用溫熱的毛巾,拭去她指尖上凝結的血痂,然后就聽到唐傾輕聲道:“蕭鳳亭,我遲早會死的。”
他頓了頓,抬頭看她。
唐傾低著頭,視線沒有焦距的落在虛空里,“我遲早會死在你的手上的。”
她聲音平靜而毫無波動,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我不會殺害你。”他終于開口,“我其實不太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走,在外面你也過得不是很好吧。”
“五年了,蕭鳳亭…你還是什么都沒有變。我也一樣。所以我沒辦法留在這里,因為我遲早會死在你手里。”
蕭鳳亭握住她的肩膀,“我不會殺害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語氣帶上了一絲煩躁,抓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
“你現在就在殺死我。”她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你在一點一點的殺死我啊,蕭鳳亭,你讓我生不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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