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里,像是有一條毒蛇緩緩纏繞過來,帶著黑暗冰冷的氣息。
門當戶對。
四個字,就把她從天堂打到了地獄。
她一時不知道什么,木訥的坐在那里,看著這個往日疼惜她的女人,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秦落歡別過頭,她已經綴上皺紋的臉上布滿哀愁,她不忍心,但是,這些話,必須由她來講。
要怪,只能怪這個世道變得太快,眨眼之間就天翻地覆,她措手不及,無能為力,以五十歲的年紀獨自支撐著整個家族,她也快扛不住了,需要輩來為她分擔壓力。
她需要一個跟秦家旗鼓相當的家族為秦家支撐下去,這無關個人感情,只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阿姨,”洛南初低下頭,“我是真的想跟阿烈在一起。”
秦落歡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初初,阿姨不逼你。你比阿烈懂事了,你慢慢想想,會想明白的。怎么做,才是對阿烈最好的…”
對阿烈最好的…
離開,是最好的嗎?
靜默了片刻,秦落歡道:“好了。都到中午了。初初,你有吃午飯嗎?雜事先不提,這里里的蛋黃酥味道不錯,我給你幾個吧。”
洛南初沒什么胃口,她勉強應了一聲,手放在兜里,秦烈昨晚送給她的鉆戒,此刻已經冰涼,她緊緊的捏在手心里,好像這樣就有堅持下去的勇氣。
總覺得再等一等,再想一想,就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她辜負過他一次,不想再辜負第二次。
她想為他再堅持一下。
不想就這么容易的松開他。
她想好好談一場戀愛,想好好跟他在一起,是真的想。
秦落歡了幾樣清淡的糕,都是洛南初愛吃的東西,就算如此,她依舊是疼愛她的長輩。
洛南初并不怪她,但是,也是真的很傷心。
兩個人吃過簡短的午飯,秦落歡的秘書打了電話過來,大學城那邊的工程出了一問題,叫她現在過來看一下,秦落歡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她神情上染著幾分疲憊,對著洛南初道:“初初,我有事,得先走了。”
“嗯。”洛南初乖巧的了頭,“阿姨慢走。”
秦落歡走過她的身邊,腳步頓了頓,抬起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發。
洛南初抬起頭看向她,就看到秦落歡紅著的眼睛里隱約的水光,她微微一愣,秦落歡已經收回了手,轉過身輕輕離去了。
她黑色的長裙裙擺在微風中飛揚,背影筆直,一如她記憶中威風凜凜的女強人的模樣。
但是她真的老了很多了。
秦家整個家業,都肩負在她一個人的肩上。
她或許…是真的很喜歡她。
所以,她才這么難過。
而就是如此,才讓她也跟著難受起來。
她已經成為讓她為難的存在了。
洛南初坐在那里發了好久的呆,腦子里空空蕩蕩的,她沒法責怪誰,所以只能責怪自己。
離開的時候,服務員遞給她一份精包裝的糕,是秦落歡離開的時候付款替她買好的。
洛南初看著那盒蛋黃酥,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