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片魚鱗,一小根魚骨,沒了就沒了,他又不會死。
可林深會死。
眼看著音離如此執意,音闌忍不住紅了眼眶。
從何時開始,音離的眼中仿佛沒了她這個妹妹。
明明他當初愿意為救自己而死,轉眼音離又愿意為救別人他而做出這樣大的犧牲。
難道音離對她的好,不應該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嗎?
剎羅婆轉身,從自己的包廂里掏出一把鑲著珠寶的匕首,遞給音離,“既然這樣,你便自己動手吧。”
鮫人的魚鱗不僅可以用來裝飾,還可以和其它東西一起制作成武器,用來抵御海中怪物的攻擊…如果搗碎了和珍珠用來敷在身體上,那也可以柔滑肌膚,總之也算是寶貝。
最重要的是,鮫人的魚鱗一旦刮了,就不會再長起來,因此十分珍貴。
想到這,剎羅婆臉上的笑意越加美艷嗜血。
音離抿緊唇,接過了匕首。
他抬起頭,盯著一旁似乎準備有所動作的音闌,“這件事,你不用管。”
音離性子固執,音闌知道自己不能改變她的決定。
音闌咬著貝齒,突然地轉過身,不忍心看接下來的一幕。
手起刀落。
一片又一片光滑的,熠熠閃光的,略微堅硬的魚鱗,從音離的魚尾上掉下來。
每刮一下,音離都會忍不住微微蹙眉,五指微顫。
鮫人的魚鱗就相當于人的皮膚。
刮鱗片,和剝皮差不多。
而且是自己給自己剝皮。
十二處肌膚的十二處皮。
那青藍色的魚尾上,露出了一長道明顯的痕跡,能隱約瞥見其中白紅的肉,可怖又殘忍。
血漫了出來,一股子腥味。
音離緊握著匕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第一次和林深見面的樣子。
想到林深的樣子,音離便覺得身體上的痛少了些。
魚鱗刮好,剎羅婆寶貝般地收了起來,臉上笑意盈盈。
音離額頭上冒出了一片冷汗,臉色前所未有的虛弱。然而他面不改色地對著剎羅婆說,“魚骨…怎么取?你幫我。”
剎羅婆蹲在地上,看著音離的尾巴,“就從魚尾末梢這里隔一截吧,這兒肉少,好找骨頭。”
她抬頭看著音離俊美的臉,“雖然只要一點點,可是也很痛…痛到你或許也承受不住。”
“你如果怕痛,也可以出去打傷一只鮫人,從別的鮫身上弄出骨頭。”
鮫族很團結,自相殘殺將會面臨最嚴重的懲罰,音離當然不會做。
而且緊迫的時間也不允許。
“我…”我可以。
然而音闌的話還沒有說完,音離就抬起頭冷聲打斷了她,“我說了,這件事你不用管。”
被音離冷言以對,音離發紅的眼眶里更是蘊了一層水霧。
哥哥從來沒兇過她,可如今因為那個人,音離對她竟然這樣冷漠。
音離閉上眼,“快些,他身體恐怕要撐不住了。”
剎羅婆見多了這種自以為情深似海的場面。
其實都是假的。
她毫無溫度地笑著,‘噗呲’一身,匕首利落地刺入音離的魚尾尾端。
手腕用力,剎羅婆帶著匕首,在音離的尾巴上向上滑。
音離五指捏緊,魚尾本能地在地上晃動兩下。
這無疑加劇了入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