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你也該回京城傳承家業了…”
春風的聲音很低,林深瞳孔縮了縮,卻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一聲不吭。
怎么能這樣呢,這不應該是他考慮的問題…
他只是想和春風在一起。
可這世界上的感情,真的不是兩個人說了算。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說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就能在一起。
為了一個人拋棄一切,奮顧不身,是一群幼稚鬼的權利。
感情脆弱,注定了它只能是嬌嫩的花朵,不能自給自足,還需要外界的養料。
況且,就算這感情是一棵樹。
可對別人而言,想砍掉一棵樹,不也是輕而易舉的嗎?
林深低頭親吻春風的眉眼,“長歌,我不想管這些…”
可是系統突然在他腦海里冷冰冰地說,宿主,你是一個男人。
需要你說?
身為一個男人,你應該有責任,有擔當,你得有面對接下來種種一切的勇氣…
吵死了,你能閉嘴嗎?不對,你能趕緊死機嗎?
管系統什么事呢?何況一個機器,哪來的臉教他一個人去做人?
宿主,你在逃避,在害怕…
呵,我有逃避嗎,有害怕嗎?
難道不是很簡單么?他回京城,和爹娘說清楚,然后又回來陪著春風。這么簡單的事,需要操心嗎?
宿主,你是懦夫!你自己說你是春風丈夫,可是你有承擔一切的勇氣嗎?你到現在都還在逃避,哪里有一點身為丈夫的樣子?
你既然反攻了,難道不應該就承擔扮演一個丈夫的角色?什么叫丈夫,頂天立地!
林深抱著春風的手突然松開。
他眼睫顫抖著,語調也在起伏不定,“我…我出去一會兒…”
擔心自己在春風面前撐不住,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春風看著那個逃離的背影消失,又轉頭看向下著小雨的窗外,突然無聲地笑了笑。
走出浮生樓的林深,撐著一把傘走在街頭巷尾。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但只有一個念頭:現在不能出現在春風面前。
因為腦海里的聲音始終不肯放過他,似乎非要逼著他抬頭,讓他直視血淋淋的現實。
他有些想哭。
可他是丈夫,不可以。
宿主,你知道余辜為什么要自殺嗎?他不想死的,他明明想和你在一起,去過你想要的流浪生活。
為什么要重新提到這些事呢,這些他不敢回想,只會出現在夢中催人淚下的回憶。
他自殺,是因為你保護不了他。
他知道自己沒有未來了。
林深看著灰蒙蒙的世界,視線模糊。
他沒能保護好余辜,沒能讓他看到未來。
那是個手上帶了血,卻依舊干凈單純的孩子。
可他沒能保護好他。
你口口聲聲說要帶他逃出那座墳墓,要予他一個別樣的未來,可是你沒有做到…
因為…宿主你無能。
他只知道要帶余辜走,但他從來沒想過具體的辦法。他若真的有本事,可以制造假證,可以扭轉這個案件;他也可以一開始就阻攔住那個警察,給余辜另一條路選擇;他還可以在猜出來余辜會自殺的時候,就把余辜強留在身邊,不管不顧地亡命天涯。
你恨這世界讓你走投無路。
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為什么沒有開拓出一條路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