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溪水干凈清澈,卻也微涼。
林深在水中打了一個顫,然后借著月光打量春風。
如夢如幻,林間妖精。
“怕疼么?”林深按住性子問。
沒有什么脂膏,春風又有些嬌弱,他倒是有些擔心弄傷他。
可他也絕對不會像對余辜一樣,放棄大好的機會不要。畢竟他想通了,對方痛就痛吧,反正也不會痛死…
可他要是不能反攻,那就是生生世世的遺憾,比死還要痛苦了。
沒想到春風如此善解人意,“不疼。”
看他沒有反駁自己的話,還順著自己的話說不疼…這樣子就是愿意讓他攻了!
林深有些激動,手心冒汗。
守得云開見月明,在他堅持不懈幾十年上百年后,終于熬到了今天。
終于可以擺脫小受的名聲。
“疼你就出聲…”
結果春風確實出聲了,但是…
那聲音真好聽,像是妖精唱歌一樣,
而且完全就是享受,一點疼痛的意味都沒有。
林深反而被嚇了一跳。
“不疼嗎?”林深在春風耳邊猶豫著問。
聲音里帶著情欲,聽上去特別曖昧動人。春風耳朵發癢,難耐地晃了晃腦袋,“不疼…”
他目光迷離,看著天上那明亮的彎彎月亮,誘糜的聲線響起,“疼痛是世間最爽快的感覺…”
疼痛才是世間最大的快感。
越是疼,越是痛快。
疼得人想哭,疼進血肉筋脈,疼得人生死不知,心中就越是酣暢淋漓。
所謂的甜,美,柔,軟,算個什么玩意兒…
鮮血,眼淚,死亡,諸般苦楚帶來的刺激,或許更令人痛快。
猛烈的,兇殘的,能燒毀一切的,腐蝕一切的,吞噬一切的,那才讓人心動呢…
他聽不出春風是是在哭還是在笑。
半笑半哭,半夢半醒。
仿佛瘋癲。
林深早就把魂魄祭奠給懷中的神靈。
神靈甘愿被他褻瀆,那他就用力好了。
這是他的人了。
一生都要對他好。
林深永遠都記得這時候的堅定。
他親吻春風,“長歌,春風…長歌…”
想帶他出浮生樓。
想娶他。
想讓他納蘭家恢復之前的昌盛。
想和他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長歌…”
春風發出了一種脆弱的哭聲。
不是因為舒服,也不是因為疼痛,或者可以說,根本不是因為這時候的場景。
為什么要哭呢。
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未曾哭過。
林深吻舐春風臉上溫熱的淚,卻聽見春風用一種冷漠無情的嗓音吩咐,“咬我啊,咬出血…”
“好啊…”
春風又在笑了,仿佛哭一樣的笑,卻很容易分辨他是在享受,所以甚是銷魂。
林深有一瞬間覺得。
他就要和這個人一起下地獄了。
身后就是寺廟,寺廟里有百年佛像。
那又如何呢?
苦海無涯,佛祖算什么,竟然還想普度眾生?
“長歌呀,我想死在你的身體里…”林深眼角帶了水霧,嘴上是春風的血,看上去已然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