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第一次碰上這么自戀的人。
準確說這也不叫自戀。
因為這個人每一次談到自己的容貌,都是很淡定地吐露出很夸張的話。這種淡定和夸張中,沒有一丁點沾沾自喜的味道,仿佛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
這幾乎是一種根深蒂固的執念,普通的自戀已經沒辦法形容了。
“兄弟,雖然幾百兩你拿不出來…但買鏡子的錢,你應該不缺吧?”
春風臉色一變,他突然往林深的方向走過去,帶著獨屬于他的味道,湊到了林深面前。
“你不信?”他挑眉。
隔近了,林深覺得那股隱隱約約的香味真實了幾分,還有那嬌膩柔和的聲音,也在他腦中更加清晰。
“你會永遠也忘不了我的。”
臉上有幾分發燙,林深咳嗽潤了潤喉,“我不信。”
“那你臉紅什么?”
春風低低地笑了,像是一個捉弄人成功的小孩。他退回了幾步,“你不是說你有兩件煩心事嗎,一件是銀子。還有一件呢?”
如果只是舉手之勞,他倒也愿意幫幫這個人。
林深試探地問,“你是不是浮生樓里唱曲的?”
他之前看著這兩個人從春風樓那個方向來,再想到他這副好身段好嗓子,所以聯想起來。
公子竟然被說成了唱曲的?阿茍眸色動了動,嘴角差點控制不住笑出來。
公子的嗓音獨一無二,世間無人能及其右。聽過的那些皇孫貴族,達官貴人,都求著公子能唱那么一曲。
尤其是戲曲。
可公子從來沒唱過。
“那又如何?”春風挑眉。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讓我進去浮生樓?”林深問。
他現在這個落魄樣子,就算是用了二兩銀子買身衣裳,想光明正大走進浮生樓倒還好,可如果是想見春風一面,那是不可能的。
別人都是萬兩黃金求之一面…
林深雖然覺得心底苦,不過想想自己媳婦身價竟然這么高,又有些小驕傲。
“你進浮生樓干嘛?”春風問。
找媳婦!
林深當然不會和陌生人透露太多,只是說,“那里面賺銀子啊,而且長得好看的人很多。”
不過,這青衣男子都是浮生樓的,可見…里面也不是每個人都長得多好看。
擔心這人懷疑自己圖謀不軌,林深繼續說,“能賞心悅目的同時,還能賺銀子,這不是一件大好事嗎?”
春風聽罷點了點頭,又轉身對身后的阿茍說,“聽見沒?別人求之不來的大好事,你還不學著珍惜珍惜。”
阿茍臉黑,確實賞心悅目。可每日看著你嗑瓜子,還時刻聽你胡說八道,也算不上什么大好事了。
“你先去買套衣服,晚上的時候再去浮生樓。這個人會來接你,到時候你就可以進去了。”
春風懶洋洋地說完,林深跟著點了點頭,臉上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得來全不費工夫,進了浮生樓,離狐貍精小媳婦又更近了一步。
春風最后看了林深一眼,“我最近日子無聊,正缺一個逗我玩的。我看你能說會道,是個有趣之人,要不要跟著我?”
他本只是隨口一說,逗逗這小子,可沒想到這小子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不要不要,你還是放過我吧!”
他是要去找媳婦的,怎么能半路上被別人帶走?再晚一步,狐貍精跟著別人跑了怎么辦?
阿茍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按照公子這性子,哪怕本來是無心之話,可此刻肯定心底不滿,很有可能偏要就和這個人對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