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攤販們走了,山下就更顯冷清了,客人們也陸續散去,林清婉三人也吃飽喝足,幫著一起收拾了桌子后就和方丘招呼一聲回去了。
瞿宏今晚聽了林清婉一席話,勉強開了一點竅,低著頭思考。
林清婉和易寒見他沉默,也不打擾他,慢慢地落在了后面,手拉著手跟在他后。
上山的路不太好走,易寒把手機拿出來,打開手電筒照著路。
但手機的電筒亮度有限,也就能照亮跟前四五步的地方,兩邊是茂密的灌木和高樹,夜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偶爾有蟲鳴聲響起,還寧靜的。因為猜測古墓有異,林清婉感受不到這份寧靜,只覺得周遭影影綽綽。
寒意浸骨,林清婉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易寒緊握住她的手,低聲問道:“冷嗎?”
林清婉低低地應了一聲,“有一點。”
一股暖意瞬間籠罩住她,暖烘烘的,就好像被暖氣包圍一樣。
她偷偷看了一眼前面走著的瞿宏,見他依然低著頭走著,就不由抿嘴對易寒笑。
易寒牽著她的手晃了晃。
交易市場和生活區相聚并不遠,三人才走了七八分鐘就看到了哨卡,那里拉了電,門口亮如白晝。
人走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亮光都會有松一口氣的感覺,林清婉也覺得心松快了起來,她才露出笑容,目光無意識的向周遭一掃,突然就對上了樹影間一雙眼睛。
林清婉下意識抓緊易寒的手,易寒瞬間反應過來,一把就將林清婉扯到后,目光凌厲的掃向左側。
林清婉躲在易寒后,定神看過去,就見那雙眼睛眨了一下,她一下就看清了她的臉,不,是他的臉。
倆人還來不及動作,他就如煙一般散了,就和原地消失一樣。
林清婉一怔,易寒也呆了一下。
倆人認真的看了看他站立的地方,那是一片草叢,現在那里了無痕跡,完全看不出剛才有個人站在那里。
不,對方一定不是人了。
林清婉手心有些冒汗,她抓緊了易寒的手問,“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對不對?”
易寒點頭,沉聲道:“我也看到了。”
林清婉卻更緊張了,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世界上真的有鬼修啊!
林清婉咽了一口口水,“你剛才一直沒發現他?”
易寒搖頭,要不是她突然握緊他的手,他都提不起警惕之心。
倆人對視,都有些不安起來。
前面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倆人連忙看去,就見瞿宏摔倒在地,倆人嚇了一跳,還以為那鬼修出手了,連忙跑上去看。
‘瞿師叔?“
林清婉將人扶起來,“師叔,您沒事吧?”
瞿宏紅著臉道:“沒事,沒事,就是摔了一跤。”
易寒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確定人真的沒事才放心。
瞿宏拍了拍膝蓋問,“你們在后面干什么呢,剛才不是照了手電筒嗎?”
倆人這才發覺他們剛才光顧著說話了,沒有跟上瞿宏,而瞿宏低著頭想事,沒光了都沒發覺。
易寒輕咳一聲道:“我們說著話就忘了,瞿師叔,回去我幫您看看腿吧。”
“不用,就是摔了一下,我去醫務室拿一瓶消腫止痛酊就可以了。”
話是這樣說,瞿宏還是扭了一下腰,扶著腰要往前走。
易寒和林清婉連忙一左一右的扶住他,易寒的手貼近他的腰側,運起回術…
瞿宏感覺到一股暖意流過,舒服得他想嘆氣,他驚奇的看向易寒,“你還真會啊?”
易寒笑道:“訓練的時候經常扭傷,所以我學了一點手藝,您現在還痛嗎?”
瞿宏小心翼翼的扭了扭腰,高興道:“不痛了,就是膝蓋上還疼點。”
這個易寒就不能幫忙,正腰還有借口,要是一撫就消腫了,就算他說自個家里是杏林世家也沒用了。
“我那兒有軍中常用的藥膏,您要不要試一試?”
“好啊,好啊。”軍中用的東西當然要比外頭的好一點。
林清婉和易寒倆人扶著瞿宏回去,把藥給了他,確定他沒其他傷后就回屋去了。
突然知道有鬼修就在他們附近,林清婉毫無睡意,“你說晚上他會來找我們嗎?”
易寒還真不確定,“他肯定能認得出我們是修士。”
何況他剛才還用了靈力給林清婉取暖。
倆人盤腿坐在上,看著外面被烏云遮住的月亮,“今天晚上也不太好修煉啊。”
易寒比較想得開,“算了,我們還是睡覺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給房間布個防御陣,就算他是鬼修,陣法對他也是有用的。”
林清婉就松了一口氣,看著他在屋子里忙碌,“你對鬼修了解多少?”
“不太了解,我從沒見過鬼修,現今修界也沒聽說過有鬼修,我得給師父寫封信才行。”
“干嘛這么麻煩,有什么問題問我就好啦。”
林清婉脊背僵住,易寒一躍而起,持劍在手直接閃到林清婉側,目光如炬的掃過室內。
林清婉的星盤這才歪歪扭扭的在倆人下形成。
一聲輕笑聲響起,一道人影輕如煙柳一般在墻面上形成,他還是剛才的一紅裳,他微微抬起手,用寬大的袖子半遮住臉,輕笑道:“兩位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林清婉咽了咽口水問,“你,你是男生吧?”
紅衣人的笑容落下,輕移腳步,看著林清婉問,“怎么,我不像男生嗎?”
林清婉就知道他介意,連忙道:“因為你長得太俊了,又一紅衣,我起初還以為您是女子,可再一看我又覺得您是男子。”
紅衣人停下腳步,看著他們下急速轉動的星盤,嗤笑一聲道:“果然花言巧語。”
林清婉眉頭一動,似有所思。
“你們對鬼修感興趣啊,問吧,說不定我有興趣給你們作答呢?”
林清婉就看向易寒。
易寒依然持劍半擋著林清婉,盯著他問道:“前輩是鬼修,不知是何修為?”
“比你高。”
“山上的古墓是您的居所?打擾之處還請海涵。”
紅衣人一笑,開懷的道:“不是,你們隨便打擾,我一點兒也不介意。我看你們挖的有點艱難,需要我幫忙嗎?”
“…謝謝,”林清婉道:“后面有需要會請您相助的,對了,你們墓里鬼修多嗎?”
紅衣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你太聰明,嘴巴又厲害,我不告訴你。”
林清婉:“…”
“那能告訴我嗎?”
“我得想一想,”紅衣人隨意的在屋里轉了一下,目光在室內的三張之間來回游移,掩嘴笑問,“你們夫妻怎么還分睡?”
林清婉和易寒臉色都有些紅,倆人搖頭道:“我們還未結婚?”
“結婚?”紅衣人顧名思義,抿嘴笑道:“世風如此急下,未婚都能住在一起了?”
倆人無言,雖然他們此住非彼住,但他說的也不算錯,現在未婚夫妻的確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
林清婉想了想后回道:“這是每個人的自由,不算世風下吧?”
“自由?”
“就是一個人可以選擇跟未婚夫或未婚妻住在一起,也可以選擇不住在一起,全在個人的意愿上。”
“那民主又是什么?”紅衣人嘟囔道:“富強我倒是能猜得出來的。”
林清婉和易寒:“…”他這是從山下人的嘴里聽到了什么東西啊?
難道要留下給他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八榮八恥嗎?
紅衣人扭頭看他們,見林清婉的星盤沒收起來,易寒依然持劍站立,不由坐到他們對面的上,翹著腿問,“我都回答你們這么多問題了,還不夠有誠意的嗎?”
林清婉看向易寒,微微一笑,收起星盤,“當然,我們看得出來前輩對我們沒有惡意的。”
易寒也沉默的收起了劍。
哪怕知道這姑娘巧舌如簧,紅衣人也忍不住心生歡喜,覺得她說話讓人很舒服。
他學著方丘的樣子翹著腿微微搖動,道:“不如這樣,我們來玩換一換的游戲怎么樣?”
易寒坐到林清婉邊,決定不開口了,談判這種事不適合他。
林清婉斟酌了一下笑問,“這個游戲這么玩兒?”
“很簡單,就是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問題必須回答,如果不回答或回答不出,那就取下自己體上的一部分怎么樣?比如胳膊,眼睛,鼻子之類的。”
林清婉apap易寒:這么兇殘嗎?
林清婉小心翼翼的道:“交換問題和答案倒是可以,但是懲罰是不是太重了,我們可以換一個。”
“換什么?”
“給自己額頭上貼紙條?”
紅衣人皺眉,“不痛不癢,不行。”
“那就賭東西,”林清婉笑瞇瞇的道:“回答不出的人得給對方一樣東西,如果對方沒有指定就隨自己心意給一個,如果對方有指定,則按照指定的來,但有個前提,要求的東西必須是對方有能力弄來的,怎么樣?”
“好!”紅衣人一口應下,問道:“誰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