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姜珂不讓陸靳城插手她父親的事情,但是陸靳城不可能真的做到袖手旁觀。
去省里開會,開完會以后,陸靳城邀約省檢院黨高官韓檢察長和省高法審判長梁法官,做東吃飯。
酒過三巡,趁著氣氛正酣,陸靳城不做推諉,也不繞彎子,直接和梁法官說。
宣判姜文驥案子一事兒,還望他高抬貴手。
姜文驥的案子涉及的范圍和內容,早已經超出州法院能宣判的范疇,根據上級做出批示,由省里兩院就案件一事兒,做出調查和宣判。
從陸靳城約自己和檢院韓檢察長吃飯,梁法官就猜到了陸靳城何意。
其實,身在他這個位置,對某些案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水糊弄過去,并不是什么難事兒。
對于陸靳城這個年輕有為的年輕人,他倒是也可以賣他一個人情。
不過,想到上面有人施壓,他踟躕了。
他賣陸靳城一個面子倒是行了,可后續,上面的人追究下來,讓他怎么擔待啊?
就目前而言,他即便看好陸靳城以后在仕途的發展,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開罪上面的大人物。
故意借著酒意,梁法官說。
“靳城啊,姜州長的事情,是上面給出來的批示,這個水,我真的不能放,不然到時候泛水了,波及的,可是我們法院從上到下的每一層啊!”
“特別是我,責任重大,難辭其咎。”
陸靳城倒也沒有指望梁法官能爽快答應。
畢竟,放水這種事兒,不是什么小事兒,他不按照相關章程辦事、宣判,有瀆職的嫌疑,上面追究起來,第一個唯他是問。
陸靳城嗓音極淡的說:“我知道,所以,今天把韓檢察長也一并叫來。”
又看向韓檢察長,他說。
“韓檢察長和家父一直是世交關系,我倒也無意拉您下水,只是,檢方調查姜文驥的事情,法院裁決姜文驥的事情,要想在宣判姜文驥的案子上放水,韓檢察長,檢方這邊工作,得做足。”
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陸靳城這么說,韓檢察長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而且在這之前,陸靳城就已經不止一次透露出他需要他幫忙的訊息。
本來,之前有袁書記方面施壓,他讓州檢院調查姜文驥的事情,直接把責任都推到州里,為的就是不惹一身騷。
但是現在上面下達指示,讓他們省檢院調查姜文驥的事情,他自知推不開,也賴不掉責任。
而且,陸靳城方面也擺明了要幫姜文驥的態度,他還拿出來自己和他父親的關系做說,他知道,多多少少,他都要在姜文驥的事情上,放一些水。
作為三司之首,陸靳城不在他們檢方的事情上下足功夫,下面的法院和公安,怎么放水?
歸根到底,檢方是卡子口,他讓下面的人通融,法院那邊才好辦事兒。
不然,姜文驥的事兒,沒有人敢放水。
醞釀了一下情緒,韓檢察長說。
“靳城啊,明人不說暗話,姜文驥的事兒…不好辦!”
梁法官還在場,韓檢察長就是有意幫忙,也不能把話說透,否則,一旦泛水,事情會查到他的頭上。
到時候,他別指望能在現有的位置上,過得安穩!
“你知道的,這是上面給下來的批示,層層把關,這得多大的權利,才能放水啊?”
“靳城,你年少有為,注定要平步青云,真的沒必要在姜文驥的事情上,多牽扯你自己個的精力。”
上面的領導,無一不看好陸靳城的發展。
這樣年紀輕輕就重權在握的男人,注定會提干,會有大的發展。
倘若他因為姜文驥的事情,栽跟頭兒,得不償失!
嘆氣一聲,韓檢察長終究沒把話說得太過絕對。
“等我看看全部的調查報告再說吧,不過靳城,你別抱太大的希望,這種事兒,因果報應,種什么因,得什么果,姜文驥有今天,他家搞得家破人亡,都是他造孽的結果。”
“我雖然可憐他,但是,他不做這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聽韓檢察長的話,陸靳城被層層煙霧虛化朦朧的臉,眼里泛著諱莫如深的沉思…
“靳城,你也不是糊涂人,姜文驥干了什么事兒,你也清楚,真的沒有必要搭上你自己個的仕途,為他拼命!”
陸靳城處在緘默狀態沒有說話。
良久,他長臂一伸,把手里夾著的煙蒂,捻滅在煙灰缸里。
“姜文驥的事情,兩位能盡綿薄之力就盡綿薄之力,愛莫能助,也無妨,我想的很簡單,能少吃一年牢飯,干嘛要多吃一年牢飯?”
韓檢察長和梁法官知道陸靳城的話,大致是什么意思,相互對視了一眼后,說。
“那我們盡力!”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等從酒店出來,陸靳城先送走梁法官,然后再送韓檢察長。
等梁法官的司機驅車離開后,韓檢察長用手輕拍陸靳城的肩膀,和他說。
“靳城,我和你家是世交,和你爸認識多年,剛才梁法官在,我沒有把話說得太透,畢竟,誰也不敢保證事情會不會被其他人知道!”
“現在沒有其他人了,我不妨和你透話,姜文驥的事情,我能幫忙擇出一件案子,就會幫忙擇出一件案子,這點兒,你放心!”
“不過,調查案子的負責人是葉振軒,是袁書記的女婿,我再怎么插手,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所以,你還是要有心理準備才是。”
“我知道!”
這話,其實不用韓檢察長說,陸靳城自己心里也有數。
不過,他還是盡可能抱有一些念想,這樣,姜珂不至于因為她父親的事情,太過傷心難受。
等韓檢察長的車過來時,臨上車之前,韓檢察長又一次用手拍陸靳城的肩,和他說。
“靳城,因為感情沖動的人,是不理智的人,你就算喜歡姜珂,也不能愛屋及烏,連她家的事兒,都要一肩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