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的路,他蕭東升比陸靳城走的時間長,可到頭來,屈居一個晚輩下面的位置。
本就不順氣,再加上陸靳城訓話,他心里突突的起疙瘩。
不過,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了,再如何不甘不忿,也會將情緒收放自如,重新戴上那張虛偽的面具示人。
“呵…”
蕭東升輕笑一聲,說。
“我這大半輩子的年紀,各式各樣的人,各式各樣的事兒,見多了,教訓,吸取的夠多了。不過倒是你,靳城…”
他笑得愈加晦澀不明。
“年輕人,還是低調些好,太狂,會吃苦頭的,就算現在風光一時,不代表以后不會栽跟頭。”
蕭東升一句“靳城”,在輩分上,硬生生拉陸靳城一個臺階,以長輩的姿態說話,而不是官職。
陸靳城嘴角極淡的勾出一抹笑。
“蕭副州長在這個圈子里,待了大半輩子,自是總結出了人生經驗,資歷在那兒擺著,你的話,我自當記下。”
男人說話的姿態,禮貌客氣,但不謙遜,絲毫不見受教的意思。
蕭東升笑了笑,沒有再說些什么,以還有工作要忙為由,抬腳離開。
等蕭東升消失在走廊拐角,姜珂啐了一句“老不死的!”
他說的話,真讓人火大,還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當這個世界上,沒有王法了嗎?
陸靳城拉姜珂的手,聲線低沉磁性開口。
“走吧。”
手心里傳來干熱的溫度,姜珂抬頭看陸靳城,用力握住他的手,說。
“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剛問完話,姜珂砸吧了一下嘴。
蕭東升說話那么難聽,還需要多問嘛,顯然自己給他惹麻煩了。
耷拉頭,她小聲說。
“我本來想阻止他進渻委的,哪知道…”
她是好心,不過她的好心,在蕭東升面前,太不值得一提。
甚至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嫌疑。
就像蕭東升說的那樣,她一個小丫頭太嫩,還沒有資格和他談判!
再抬頭去看陸靳城,姜珂把他的手指攥緊。
“我不該自作聰明。”
陸靳城伸手揉姜珂的頭發。
“沒事,以后,離蕭家人遠點就是了。”
“就算是要對付他們,還有我替你出面。”
陸靳城對姜珂的好,讓姜珂特別慚愧。
明明自己惹了事兒,沒占到便宜,他還這么縱容自己。
“你總這么放縱我,我還會像之前一樣,不停地給你惹麻煩。”
陸靳城說:“你怎么高興怎么來,惹天大的麻煩,把天捅個窟窿,我也幫你補上。”
姜珂感動之余被逗笑了。
“你這樣,真的會把我寵壞的。”
睨看姜珂淚霧漣漣的清眸,陸靳城溫潤的笑。
“只要你不再跑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怎么寵你,都不過分。”
姜珂眼眶里積聚的淚霧,更濃厚。
若不是礙于這么是政府辦公機構,她真的好想好想撲到他的懷里,牢牢抱住他。
抬起手,她把右手無名指上的鉆戒,舉高給陸靳城看。
“都被你拴住了,我還怎么跑?”
即便沒有一紙婚書束縛她,但是,一枚求婚鉆戒,已經牢牢套住了她。
陸靳城笑得如沐清風,似水溫柔。
又揉了揉姜珂的發頂,他說。
“走吧。”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姜珂回來海州的事情,終究是沒有瞞過陳茉。
蕭莫宇找到陳茉,和陳茉說了姜珂回來海州的事情。
陳茉當時稍作沉吟,然后說:“我知道靳城找到她的事情。”
一聽說這話,蕭莫宇當即來火,質問她:“既然找到姜珂,為什么不告訴我?”
陳茉沒有答話。
她以為,就算自己說話沒有用,有陸芊凝的話,姜珂多多少少會有所忌諱,不會和陸靳城回來海州,不過,她終究是低估了姜珂,高估了陸芊凝的影響力。
沒有和蕭莫宇多說些什么,她只道:“他們兩個人不會在一起太久的。”
姜珂接到陳茉的電話時,她在看司法考試的參考書,為九月份的大司法考試做準備。
電話接通,陳茉開門見山。
“姜珂,你還是回來了啊!”
姜珂表情滯了一下,沒有想到陳茉知道自己回來海州的事情。
到現在為止,除了陸靳城、林易、商昀,還有蕭東升之外,根本就沒有旁人知道自己回國的事情!
難不成這里面的四個人,有誰和她有來往?
抿嘴角,姜珂問陳茉。
“你怎么知道我回國的事情?”
陳茉“嗬…”了一聲。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一聽這話,姜珂沒有再追究。
既然她會回來,就不怕別人知道。
說白了,要面對什么,迎接什么,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然,豈會這么堂而皇之、不計后果的隨陸靳城回國?
穩了穩情緒,姜珂問陳茉。
“你打電話過來干什么?”
陳茉沒有說自己打電話回來要干什么,反問姜珂。
“你回國的事情,陸家長輩還不知道吧?”
陳茉的話,直接掐住了姜珂的軟弦。
在慕尼黑,之所以會猶豫要不要隨陸靳城回來海州,很大程度上,姜珂是忌諱陸家的長輩和一眾親屬。
想當初,她會選擇離開,白敏蓉的話,對她影響很大。
就當時的情況,除了她的父母親,只有陸家長輩能影響到她。
緘默數秒,姜珂說。
“是不知道,不過,我最近兩天,會找時間過去拜訪伯父伯母。”
與其借她陳茉的嘴讓陸家長輩知道自己回國,倒不如自己親自過去一趟。
反正自己都回來了,躲也躲不掉了,是生是死,是贊同,還是否認,她都要學會接受。
陳茉嗤笑一聲。
“姜珂,我奉勸你放聰明,四個月前,陸家就不容你,四個月后,他們就能對你改觀嗎?”
“靳城有今天的位置,是從刀尖上,舔著血走過來的,因為你,他險些栽了,陸伯父和陸伯母,不會容下你的。”
“他們容不容得下我,看他們的氣度,也看我的本事,就不牢你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