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將手指甲往掌心里掐,似乎只要在掌心間,凌遲出道道斑駁的紅痕,她才會忽略掉心里的疼與痛。
姜珂強顏歡笑,那一抹笑,凄涼,絕美,如盛放于嚴冬的梅花,固執倔強,即便風雪摧殘,也傲骨錚錚。
“說配不上你,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不過是謙詞,我只不過是不想親口對你說這么無情的話,畢竟,你對我真的很好。”
長呼吸一口氣,姜珂強迫自己釋然。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我已經不愛了,不是你去撿、去找、去收起我們分開的這四個月時光,就可以讓一切倒退的。”
“就當我無情、沒心肝好了,陸靳城,我們徹底結束吧,真的回不去了。”
陸靳城注視姜珂臉上的每一寸表情,及其變化,然后輕聲問她。
“真的徹底結束了嗎”
“你敢摸著你的心,說這些話嗎”
姜珂淺笑。
“沒有什么不敢的,其實打從我不辭而別那會兒你就應該知道,我們真的結束了,不然我怎么會吝嗇到連一聲招呼都不和你打”
任憑姜珂怎么說,陸靳城都不會信她的話。
倘若真的能放下,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的面對他她在牛奶里給他下了安眠藥,在他睡得最熟的時候,選擇離開,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何況,徐阿姨親口告訴他,說姜珂轉述他說她愛他,很愛很愛 陸靳城一瞬不瞬地凝視姜珂。
須臾,他說。
“小珂,你的眼睛騙不了人。”
姜珂心弦“咯噔”一顫。
不用陸靳城說,她真的很心虛。
明明深愛,卻假裝不在意,假裝不在乎,甚至說殘忍絕情的話,她比任何人都痛苦。
當初會選擇離開,連一句話都不肯留給陸靳城,是真的愛慘了他。
因為見不得他皺眉,見不得他抿唇,見不得他眼含不舍。
她只好把一切的傷痛、想念、遺憾,都留給自己。
“你以為你一句不愛了,就能把我們之間的一切一筆勾銷嗎”
“小珂,你可以對我殘忍,但不能對你自己這么狠心。”
陸靳城的話,狠狠撞擊姜珂的心臟。
他的話,總是能那么輕而易舉牽動她的情緒,讓她退無可退,逃無可逃。
有些不敢正視陸靳城過于深邃黑亮的眸,姜珂慌亂的別開眼,兀自為自己辯解。
“我沒有,我沒有對你殘忍,也沒有對我自己狠心,我只是只是把心里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而已。”
姜珂還在找借口搪塞。
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這會兒,她早已經五臟六腑都攪在了一起,疼得超負荷,難以承受。
“陸靳城,我沒有自欺欺人,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四個月的時間,什么都可以改變,何況我們之間沒有基礎存在的感情”
“再者說了,我和你的年齡差那么多,當初會迷上你,完全是我心智不成熟的表現,不作數的,你也不能當真。”
姜珂一再找借口替自己辯解。
現如今,那些個小丫頭,最受不住成熟穩重,還事業有成的男性的迷惑。
她也是其中一員,同樣招架不住陸靳城的個人魅力和膽識魄力。
本就是刑偵學出身,特別了解人性的心理變化。
姜珂這會兒是什么心思,陸靳城很清楚。
“那你為什么不敢看著我”
姜珂找不到為自己辯解的話。
不敢看他,是因為她心虛啊 怕她自己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某種扼住不住的情感。
見姜珂不答話,也不肯轉頭正視自己,陸靳城伸手,把姜珂的身體扳過來。
轉過她身體那瞬,他伸手,用修長的拇指和食指,輕捏住她玲瓏的小下巴。
“沒有基礎存在的感情那你這又算什么”
陸靳城的指尖,在姜珂眼睫處輕輕一劃,淡淡的淚珠,晶瑩似不摻雜質的璞玉。
望著男人指尖處的淚珠,姜珂心頭五味雜陳。
須臾,她輕笑一聲,說。
“不算什么啊,你畢竟算是我的老熟人了,看到你,太激動,掉了幾滴不值錢的眼淚,很奇怪嗎”
陸靳城皺眉抿唇。
姜珂的話,讓他又氣又惱。
不可否認,她的話,即便知道是氣話,也傷到他了。
姜珂伸手拿開陸靳城放在自己下頜處的手,輕描淡寫的說。
“如果我還愛你,怎么會甘心放手這世間所有的分手,都不需要理由,只有不愛了,才會走得這么干脆,沒有留念”
“你以后要好好的,答應我,一定”
姜珂滑動喉結,里面,似卡著硬物,無比艱難,讓她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到最后,她拼盡力氣,眼淚掉落的瞬間,混著沙啞的淚腔說“一定要幸福。”
她給不了他想要的生活,陪不了他往后的人生。
只有,痛徹心扉的祝福他,希望他過得幸福,才值得她對自己這般殘忍、這般薄涼、這般冷酷。
陸靳城抬起下巴,無力長吁一口氣。
“我對幸福的定義很簡單,不需要高官厚位,也不需要金錢身份,我只要你。”
姜珂搖頭說“可是我不愛你了。”
眼淚掉的兇,身體,都在輕顫。
“沒有心,你要我一句空殼,沒有用。”
陸靳城很篤定的說“你有心。”
大致了解到姜珂在機會著什么,他說。
“袁書記已經倒臺了,你擔心的事兒,都不會再發生了。”
姜珂知道袁書記倒臺的事情,不然依照他橫加阻攔,陸靳城怎么可能坐上海州州長的位置。
“你父親方面,也算是因禍得福,上面查袁書記,連帶你父親的案子,也一起重新審查,然后發現其中有很多冤假案,于是上面決定,對你父親涉案一事兒,重新調查。”
關于自己父親的案子,姜珂倒真就不是很清楚。
今天聽陸靳城告訴自己,姜珂詫異之余,可以說始料未及。
本以為自己父親被判死緩,大限將至,不想,竟然發生了撥云見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