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清明時節。
紀長慕好幾年沒回這里,一個人獨自去給父親紀東懷上了香,又買了鮮花和水果。
墓園下著雨,小雨無聲,朦朧一片,遠處的山巒都覆蓋上一層淺淺的霧氣。
這里天陰濕氣重,紀長慕沒有久留,撐著傘沿小路離開墓園。
清明節的墓園也很安靜,他乘車離開,讓司機將車開回家中。
楊淑箏早已不住在多年前的地方,如今紀長慕給她買了一套雅致全新的別墅,風景秀美,適合居住養生。
趙醫生過來給楊淑箏打了點滴,這會兒,她正裹著厚毯子坐在沙發上。
見紀長慕回來,她打了招呼:“長慕,外面還在下雨嗎?”
“小雨。”紀長慕脫掉黑色的風衣外套,只穿著一件襯衫,“今天身體好點了嗎?”
“沒大礙,有趙醫生呢!”
“多保重,有什么問題就給我打電話,不要覺得我工作忙就不愿意打擾我。”
“我知道,我知道,沒什么問題的。”
“那就好。”紀長慕還是不放心。
他去書房的時候抽空給趙醫生打了電話詢問情況,趙醫生如實相告:“紀總,楊夫人十多年前動的手術很成功,但因為時間久遠,以前檢查一切都好,今年出了一點小問題。我已經開了藥,沒有大礙,但需要密切觀察,以后我給夫人的檢查改為半年一次吧。”
“好,您看著辦。”
“紀總,心臟不同于別的地方,千萬不能受到刺激,也不能焦慮和疲勞。夫人一個人在濱城也不怎么出門,您可以讓她多出門走動走動,散散心。”
“她始終不愿意離開濱城,如果愿意的話,我更希望帶她回紐約。”
“紀總,這段時間還是不要讓夫人坐飛機了,她的身體可能承受不了,辛苦您飛回來。”
“她承受的太多,我能給予她的又太少,說到底,我還是對不住父親,我沒能幫他好好照顧母親。”
“紀總,您別這么說,您做到的已經很多,不要有歉意。”趙醫生對紀長慕有一些了解,在他看來,紀長慕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全部。
“麻煩趙醫生了,我不在濱城的日子,還多麻煩您關心關心我母親。”
“紀總您太客氣了。”
掛了電話,紀長慕站在書房的落地窗邊抽了一支煙。
窗外水霧朦朧,整個別墅都籠罩在一層霧氣中,白茫茫一片,雨水似萬千愁緒,剪不斷,理還亂。
輸液結束,護士幫楊淑箏拔了針頭。
她吃了點清淡的食物,見紀長慕沒下樓,便一個人在陽臺上修剪她的花木。
中午午餐時,家里也沒別人,楊淑箏問道:“長慕,這次在家住幾天?”
“一周。”
“太好了,我真是每天都很想你。”
“媽,真得不能跟我去紐約嗎?”
楊淑箏搖搖頭,面色蒼白:“你知道的,我的身體沒辦法來回坐飛機,而我又真得舍不得把你爸爸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里,以后…我也是要陪他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