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年倒是一撒手什么都不管了,在醫院里安安靜靜躺了兩個月。
可他呢?
這段時間醫院的檢查報告都往他辦公室里送,他還給喬斯年請了好幾個專家。
程遇之的眼底有幾分冷漠,他是不是對喬斯年太好了點?
他去樓下取了車,往市立醫院開去。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從傾斜的車玻璃上穿透進來,落在他溫潤平和的臉上,程遇之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他還以為他不會見到喬斯年狼狽的樣子,但這兩個月他去醫院看到躺在床上、插了儀器的喬斯年時,他才知道,這個男人…也有不堪一擊的時候。
喬斯年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
程遇之向來心軟,不管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
但凡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都懶得計較他們的過去。
喬斯年也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最根本的還是,他是那個傻姑娘愛過的人。
當然,若非看在葉佳期的面子上,他是絕不會再搭理喬斯年的。
如今他醒了,程遇之想,他得找個理由把他趕出紐約才是。喬斯年總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讓他很不舒服。
黑色的奔馳在陽光下穿梭而過,紐約街道兩邊的綠樹都已經發芽,宛如新生。
二十分鐘后,程遇之的車停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他駕輕就熟地按了電梯,上了六樓。
醫院住院部的環境很不錯,優雅僻靜,沒有噪音,樓道里充滿了消毒藥水的味道。
病房的門沒有關。
程遇之還沒有走進去就看到了喬斯年。
那個男人站在窗口看向窗外,身形修長而瘦削,病號服穿在他的身上寬寬松松。
喬斯年背對程遇之站著,手背上還貼著沒有撕掉的膠布,手臂露出的部分更是一個又一個針孔,腳上則是一雙隨性的拖鞋。
他高大的影子落在病房的地板上,煢煢孑立。
程遇之看不清喬斯年的表情,他下意識皺緊眉頭。
而喬斯年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人在身后,他一雙無神的眼睛看向遠方,眼底是說不盡的深沉,好像一望無際的海洋,深不見底。
這深邃中,還有幾分茫然。
茫茫然,不知歸途。
“咚咚。”程遇之輕咳一聲,敲了敲門。
喬斯年倒有幾分警覺,皺著眉頭轉過身來,刀削般的容顏上沒有什么表情,只用目光看了程遇之一眼。
程遇之也看了看喬斯年——
躺在床上兩個多月,這個男人瘦了很多,那張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臉,此時更顯得清瘦。
四目相對,誰的眼底都沒有起波瀾,格外平靜。
“你醒了。”程遇之開口,“你睡了兩個多月,躺在醫院里的時候還是冬天,新年剛過。現在已經是春天。”
“喬斯年,我不是醫生,治不好你的傷。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找你的主治醫師,如果沒有什么別的事,不需要給我打電話。”
喬斯年的長睫毛動了動,薄唇抿著,許久都沒有開口,只是看著程遇之。
病房里的氣氛有幾分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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