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之所說的每一個字落在喬斯年的耳邊,就像是蜜蜂在嗡嗡嗡鳴叫。
他的頭本來就很痛,聽到程遇之的話,更痛。
一些刺耳的字眼在回旋往復——難產,不珍惜,不尊重,收回去…
很多都是他根本不愿意去想的問題,但程遇之都說了,偏偏,他還沒法對程遇之動手。
若在以往,以他的脾氣,會制止程遇之繼續說下去,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是階下囚。
“你只是不想承認我說的這一切,但你不能否認,我說的都是事實。”程遇之看向喬斯年。
“不要用勝利者的姿態來跟我說這番話,你既然珍惜她,就別讓她來這種地方看到我。你難道不知道她不愿意見我?見到我,她會不高興。你不會讓她不高興的,是嗎?”喬斯年強撐著,嗓音寡淡,眼底也是一圈頹然和疲憊。
“喬斯年,你當真以為我會帶她來這里?我要是跟她訂婚了,我怎么還會帶她來見你?我巴不得她一輩子見不到你,巴不得你從世界上消失,不要再去傷她!”程遇之冷漠道。
喬斯年眸光凜起。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大的失控。
原來,程遇之沒有帶葉佳期來這里,而且,他們沒有訂婚?
也就是說,是程遇之一直在騙他。
而他,竟然輕而易舉被他給騙了過去。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忽的自嘲般地哂笑…向來精明的他,大概也只有在這種事情上會被騙過去。
胃部灼燒般的疼痛,他的頭上和身后都是一層冷汗。
程遇之見他撐不下去了,叫了警察來。
“把他送到醫院里去吧。”程遇之淡淡道。
警察知道這個人身體不好,但好幾次,他們都想把他送到醫院,都被他拒絕了。
警察只好試探地問了問:“523,愿意去醫院嗎?”
喬斯年微微閉了閉雙眼,沒有像以前那么執拗,最終點點頭。
很快有人將喬斯年帶上了車,送去專門的醫院。
坐在車上,喬斯年再一次看到了藍天和城市,幾個月不見,多多少少有些陌生。
原來,元旦已經過去了。
元旦一過,很快就是舊歷新年。
過年,團圓。
細細咀嚼了這兩個字,他才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是渴望團圓的。
陽光從窗戶邊照進來,他眼上的長睫毛微微顫動,眼底是涌動的波瀾。
玻璃窗上的他臉色很不好,他大概也是不太愛看自己的這副模樣,閉上眼,任由冬天的陽光照在自己的臉上。
程遇之也跟到了醫院里來。
喬斯年是胃部出血,必須得住院,警局派了大量的警力看管他。
動了個小手術后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太陽落下,又是漫無止境的黑夜。
程遇之給他買了一份粥來,他把粥擱在喬斯年病床邊的柜子上,哪里也沒去,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病床上的喬斯年。
喬斯年臉色很差,但疼痛感已經沒了。
天花板上的燈光傾瀉而下,喬斯年閉著眼,他知道程遇之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