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伯言是一個小時以后醒的,醒來后看著上面的空白,等神智回神他的喉嚨一陣發甜,驀地吐出一口血。
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床單,也染紅了莫小北的眼。
她跑過去抱住他,用力地抱住,將他的頭抱在懷里,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章伯言氣血翻涌,想掙開,但小北用了全部的力氣。
“章伯言,別動。”她低低地哀求,“你再是痛恨我,再是生氣也別動好嗎?我讓林謙過來看看。”
她小心地松了松,慢慢地放下了他 章伯言靠在床頭喘氣,在她想要離開之際一伸手就捉住了她的手臂,“別走!”
這一次,倒是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身子,將臉埋了過去。
他的臉埋在她柔軟的小腹那里,緊閉著眼,聲音更是沙啞得要命:“小北,讓我抱一會兒。”
莫小北不動了,乖乖地讓他抱著。
她垂了頭,叫了他一聲:“章伯言。”
他沒有出聲,一半是虛弱,一半是不知道如何應對。
“你還在生我的氣,是嗎?”她低了頭,臉靠在他的頭發上,感覺著那種觸感。
半響,他低聲開口:“沒有!從未…有過。”
可他仍是抱著她,很緊。
莫小北低低地開口:“章伯言,我去叫林謙好不好?”
他終于還是松開了她,慢慢地退到和她有一手臂的距離。
他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她,臉色也發白:“小北,我們回到了原點,甚至更糟。”
他的腿現在這樣,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好好照顧她。
莫小北伸手,輕輕地撫觸著他的五官,撫在他高挺的鼻子上,撫在他的嘴唇上,一點一點地撫觸著,像是要將他的樣子記在心里。
她搖頭,聲音微微哽咽:“不能這樣算!章伯言,不是這樣算的。”
她沒有提解藥,他也沒有提那一槍,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他們都沒有再提。
因為他明白她,她也明白他。
這一刻,是誰活是誰生病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完成了愛的全過程。
她跪在他身邊,手掌仍是撫在他英挺的面上,輕聲問他:“章伯言,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任性?”
他抬手覆住她的手背,用力握緊。
莫小北忽然就哇哇地大哭了起來,細細的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哭得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章伯言我不要你為了我去死。我要你活著…”
她的小臉埋進他的肩頭,哭聲斷斷續續的,哭得他的心都亂掉了。
“你那么好,那么完美,你可以換一個人愛的…你真的沒有必要為我做這么多。”她再也忍不住,在他的肩上用力咬了一口。
很用力,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用盡了她全部的愛,全部的恨。
很快,唇齒間嘗到了腥甜,是章伯言的血。
她怔忡地松開,淚眼模糊著:“疼嗎?”
章伯言側著臉,看著她卻微微地笑了一下:“不疼。”
他攬著她的腦袋讓她靠了回去,又輕聲說:“小北,有你在,我就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