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兩天楊永進聽到最多的就是曹八妹在他耳邊念叨這些,以至于楊永進都沒有心思展顏了。
即使今天這樣的場合,大家伙兒圍著姑姑久別重逢,大家都在笑,但楊永進卻笑不出來!
老楊頭環顧四下,看到楊華忠和楊永進,也能猜到他們兩個心里的想法和感受。
老楊頭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他們二人說:“我看吶,應該問題不大,有驚無險。”
“要是真的有啥不好,當時人就沒了,還能留到現在?”
楊華明也說:“我贊同爹的話,我看孫家大姐不像是個福薄的人,三哥,永進,你們不要太擔心,應該問題不大。”
楊華忠擠出一絲笑容,“但愿吧!”
楊永進則是擰眉:“三叔,縣城醫館那個大夫要是不靠譜,咱要不要建議把人搞去慶安郡?”
楊華忠皺著眉頭琢磨起來。
旁邊的楊華洲卻搖頭:“我建議最好不要。”
“為啥呀五叔?慶安郡的醫館更大,名醫更多,大地方吶!”
“雖然是大地方,但不一定名醫就真的多,千萬別小瞧了咱望海縣的大夫,有時候小地方也是藏龍臥虎的。”“道理是這個道理,不能小覷小地方。”楊永進先是肯定了楊華洲的話,接著話鋒一轉,又說:“可是,論起藥材那塊,我還是覺得慶安郡更多更齊全,再往 上,京城那些地方,很多東西是咱底下挺逗沒有聽過的。”
楊永進這話倒是也得到了大家的幾分認可,因為每年過年的時候,大安他們從京城回來,都會給老楊家各房帶禮物。
這些禮物很多都是京城那邊的特產,又或者只有京城那些地方才能買到的新式玩意兒。畢竟是大齊最大的都城,是大齊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中心,在大齊的都城,不僅有來自五湖四海天南海北的本國人,還常年寄居著很多外國和番邦的商人…
“永進,你說的這些固然有道理,但現在的問題是,哪怕慶安郡住著轉世的華佗,咱也不能把孫家大姐弄過去。”楊華洲接著分析起楊永進的建議。
“除非,咱把華佗從慶安郡請過來,究其原因,就出在孫家大姐受傷的是腦袋!”
“腦袋…怎么了?腦袋受傷了更要緊急治療啊!”
“傻小子,你不懂啊,腦袋跟別的地方不一樣,腦袋受傷了,切記搖晃震動。”
“你再想想,從咱們村到慶安郡,這一路將近百來里地,就算往馬車里墊上幾床被褥,那不也得顛簸么!”
“你覺得孫家大姐扛得住?那不是加重她的病情么!”
楊華洲一番分析,字字句句都分析在關鍵點上,非常的有道理,直接就讓楊永進心服口服了。
“這么看來,確實是我膚淺了,差點出了錯誤的建議害了大姐!”楊永進有些汗顏,還有點后怕。
楊華忠這時候也再度出聲:“你沒錯,你是關心則亂,我能理解,因為我眼下跟你是差不多的心境啊,哎!”
看著楊華忠和楊永進都在那唉聲嘆氣,滿腹心事,其他人也都表情凝重。
楊華梅對楊華忠說:“三哥,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太擔心。”
“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孫家大姐肯定會沒事的。”
“嗯,那當然好。”楊華忠轉過臉去對楊華梅感激一笑。
“梅兒,這趟打算在爹娘這里待幾天?”
“三哥,我在等老徐把鎮上屋子安頓好,估摸著兩三天吧,反正過年前是肯定要去鎮上的…”
當提到楊華梅過兩天就要去鎮上,并且還信誓旦旦的說不在家里過年…譚氏的好心情頓時就沒了。
她拉著楊華梅的手,語氣有些焦急:“咋這么急?就不能在娘家過完年,正月才搬過去嗎?”
楊華梅聽到這話,愣了下,目光趕緊往其他人身上掃了一下,接著對譚氏說:“娘你說啥呢?我外嫁的閨女,咋能回娘家過年?”
“咋就不能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譚氏說。
她也看了眼其他人,接著說:“你的哥哥和侄子們都在這,他們都是明事理的人,你問問他們,大齊哪條律法規定了外嫁的閨女不能回娘家過年了?”
“繡繡,荷兒,不都是在娘家過年的嘛,荷兒是今年才出嫁的,往些年都是在娘家,她們能,咋你就不能了?”
當譚氏說這番話的時候,東屋里楊華忠他們先都是怔了下。
接著,一個個開始各自找自己目光的落點。
比如,楊華忠端起茶開始喝,眼睛落在茶葉上。
楊華明抬起頭看屋頂,好像突然就對東屋的屋頂瓦片產生了濃郁的興趣。
楊華洲則是低下頭,開始研究桌子上的紋理,甚至還用手指頭沾了茶水在桌面上輕輕劃拉著…
至于楊永進哥仨,那更是各自都找到了自己的樂子,不僅是他們,就連一旁的趙柳兒和小莫氏妯娌,也都默契的尋了個借口退出了東屋…
譚氏看到這樣,頓時臉就黑了。張了張嘴就要罵他們幾個裝傻充愣不肯為了這種小事表態,老張頭用力清了清嗓子,接過了話茬。
“老太婆你真是糊涂了,就算他們哥幾個樂意留梅兒在娘家過年,那也不該是今年。”
“今年梅兒跟徐元明剛成親,理當跟著女婿一起,等來年再講。”
楊華梅趕緊順著老楊頭的話說:“我爹說的在理,我也正是這么想的。”
她反手握住譚氏的手:“娘,這個話題跳過去吧,我還有話想跟三哥商量呢。”
“行…吧。”
譚氏扭過臉去,眼睛掃過楊華忠他們,心里憋著氣,但也不再多說什么了。
楊華忠也終于將目光從手里茶碗茶葉上移到了楊華梅的身上,目光溫和,“梅兒,你想跟我商量啥?”
若是關于鎮上租賃的新家有需要幫助的,甭管是出錢還是出力,楊華忠都不會拒絕。但是楊華梅卻說:“三哥,我想去孫家探望下孫大姐,你看啥時候過去合適?我也就這兩天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