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張了張嘴,想要辯駁,突然又給愣住了。
仔細一回想,果真沒有,一個都沒有!
別人家閨女就算和離,或者被休,又或者死了男人被夫家攆回娘家后,很快都會有媒人登門,來繼續拉紅線。
可是荷兒身上是真沒有!
菊兒接著說:“我說這些話,不是我瞧不起我大姐,或是故意輕賤她。”
“她是我大姐,我是她親妹妹,我只會維護她,盼著她好。”
“我之所以跟娘和三妹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咱大姐,條件就擺在那里。”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那個店了!”
“她不嫁出去,難道真的一輩子留在娘家?”
“娘你和爹能養她,養春霞一輩子不?你們總會比她走得早啊,到時候她們母女就是康小子和鐵蛋的負擔了。”
“康小子做點小生意,能力有限,金釧兒又懷了身孕,往后肯定是三年抱倆,康小子要養老婆孩子,還要給你和我爹養老送終,還要扶持鐵蛋念書,甚至還要養姐姐和外甥女…康小子負擔太重了!”
不管劉氏咋樣糊涂,又或者目光咋樣的短淺和狹窄,但是有一點,她是時刻保持著清醒的大腦的。
那就是關于康小子的一切。
畢竟,康小子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她的親生兒子。
她這個做娘的,內心最深處最在意的永遠不是幾個閨女,不是外孫外孫女,而是自己的親兒子康小子!
讓康小子負擔重?
讓康小子遭罪?
那不可能!
“康小子負擔確實重啊,至于鐵蛋,哼,我可不指望他!”劉氏說。
“他跟你們不是一個肚皮出來的,等到翅膀硬了,能負擔一下你們爹,就算是大孝子了!”
劉氏又說。
關于劉氏對鐵蛋的不看好,菊兒和三丫頭都保持沉默,不想在這件事上跟劉氏辯駁。
因為沒有意義。
她們姐妹能夠理解和體諒劉氏作為主母,看待鐵蛋這個庶出的孩子的態度和感受,能夠容忍鐵蛋的存在,劉氏已經是非常非常的了不起了。
但是菊兒和三丫頭看待鐵蛋的感覺,其實跟看待康小子的感覺是一樣的。
她們姐妹跟鐵蛋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但她們跟康小子同樣也是同母異父的姐弟呀!
但她們不能替鐵蛋說好話,因為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三丫頭也說:“娘,既然二姐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就說兩句吧!”
“在我看來,這事兒就算我們大姐屬意李老二,這事兒也不一定能成。”
“為啥呢?因為這事兒咱還沒摸清楚李老二的想法…”
“三丫頭伱瞎說個啥呢?從來都是難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
“娘,你可別太自信了,這女追男隔層紗,也得看是啥樣的女。”
“像咱大姐這樣的,她一不是年輕貌美水靈嬌俏的二八少女,她干活是利索,可是她沒有舌頭不能說話,交流困難。”
“再者,咱四房也不像小二房或是三房五房那樣,雖然咱小四房也是背靠老楊家,可這十根手指頭伸出來還有長短呢!”
菊兒嘆口氣,“要是鐵蛋考上了進士或是舉人啥的,那大姐的婚事就好說了,可鐵蛋這不是還小么,今年秋天才去考童生呢,日子還早…”
三丫頭直接問劉氏:“要是爹娘你們能給我大姐準備一筆彩禮,不要太多,三十兩銀子就行了,我保證我大姐嫁出去還是不難的,而且嫁的男人還不會是那種老光棍老鰥夫啥的。”
“可是三十兩銀子,爹娘你們準備的出來嗎?”
劉氏不假思索,“咱家蓋這新宅子,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三十多兩銀子,咱家就已經被掏空了!”
“那不就對了么!”三丫頭說,“所以,娘你可別急著說你看不中李老二,指不定這臺詞是人家想說的呢!”
劉氏啐了口,“那最好,大家彼此都看不上,正好一拍兩散!”
菊兒怪笑:“娘,你可真是,你看不上,不代表我大姐看不上啊!”
“從昨夜我和我大姐摸底來看,我感覺我大姐肯定是喜歡李老二的!”
劉氏的肩膀垮了下去,恨恨道:“那完球了,果真應證了那句話,娘爭氣,娃放屁!哎,不跟我一個調調上啊!”
“這事兒接下來咋整?”劉氏又問她們姐妹。
菊兒說:“我的想法是,咱先按兵不動,這事兒等大姐那邊有啥想法了,咱再講。”
“你的意思是,讓你大姐來催促咱去跟李老二那提親?”劉氏問。
她抬手把自己的臉頰拍得啪啪作響,“咱家上趕著去給李老二那個窮鬼提親,這臉是準備送去給人當鞋底板踩嗎?啊?”
菊兒怒極反笑:“娘,我也沒說咱去提親啊,咱最起碼也得等大姐那邊有進一步的舉動,咱才好過問嘛!”
三丫頭也道:“咱就算過問,也不一定就是去提親,咱是大姐的家人,這事兒咱得知情,得掌握主動權不是嗎?”
菊兒又說:“是啊,還有李老二那邊,指不定到時候人家主動來咱家提親了呢?”
反正一句話,現在不適宜采取任何行動!
最后,劉氏只能長嘆一口氣,無奈的站起身:“算了,我還是先回屋去補覺吧,哎,這操心的命喲!”
劉氏離開后,三丫頭也準備離開,被菊兒悄悄用眼神給留下了。
“二姐,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兒?”三丫頭問。
菊兒湊到三丫頭耳邊,低語了幾句。
三丫頭腦袋往旁邊歪開了一些,驚得眼睛都睜圓了,姣好的容顏都被這個消息震驚得有點扭曲變形。
“二姐,真的嗎?你沒搞錯吧?”
“我能信口雌黃?千真萬確,李老二昨天穿來咱家吃酒席的那雙鞋子,就是大姐給做的!”
“二姐,這事兒是大姐親口告訴你的嗎?”
“不是。”
“那你咋曉得呢?”
“是金釧跟我說的!”
“金釧?金釧也曉得大姐和李老二的事兒?”三丫頭這下更加詫異了。
菊兒說:“金釧之前應該是不曉得大姐和李老二的事兒,可金釧昨天一眼就認出李老二腳上的鞋子是前陣子大姐熬了幾個夜親手做的!”
“那陣子咱家里蓋屋子,金釧和大姐天天在一塊兒,大姐熬夜做鞋子,金釧撞見過好兩回,她不會看錯!”
三丫頭更加目瞪口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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