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2章 期盼
朱雀縣。
常四郎被帶進了衙門。
他不是第一次進衙門，但以前只是給一些人當過臨時的狀師來過。
狀師被外頭人稱呼為訟棍。
名聲是不大好的。
年輕時候干過幾次，他就不在干了，不是害怕被人戳脊梁骨，他怕的是一不小心，就被人在背后陰一把，枉送了性命。
不過，昔年做狀師鍛煉的嘴皮子功夫，不僅沒有擱下，反倒是發揚光大，越發的爐火純青了。
“前面就是刑獄，有人在里面等你，你自進去。”
帶人過來的衙役，臉色呆板，面無表情。
縣衙變化太大，不僅知縣曹文華倒臺，其余縣丞謝晨生，以及打小官吏，幾十個人同時下獄，被關進牢里。
在這種局勢下，人人自危，為求自保，他當然不敢有任何表情。
衙役掉頭離開，只留下常四郎一個人。
常四郎心跳跟打鼓一樣，他被自從跟“葉公子”分別以后，他就一口氣跑回家，再也沒有出門，但沒多久，就有縣衙的衙役將他帶出來，一直帶到縣衙的刑獄外頭，這讓他又怎能不害怕呢。
但，事到臨頭，他也沒有回轉的余地，只能咬著牙，大步往里面走了。
“常兄，別來無恙啊。”
常四郎耳中聽見熟悉的聲音，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一刻，他擔心自己出了幻覺。
“你眼睛進砂子了？”
里面的人說話。
“葉兄，你，是你嗎？”
常四郎聲音有些激動，忐忑。
“對，是我。”
米琪依舊是葉公子的打扮，除了極少數的幾人，在大多數人面前，她都沒有顯露出真面具。
此時，她打開折扇，望著常四郎笑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你很擅長問話，我記得此事，便差人把你叫來了。”
常四郎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苦笑著道；“葉公子可把我嚇壞了。”
他本來心里松了一口氣。
但很快，他又重新緊張了起來。
因為，他聽出了米琪的言外之意。
這里是縣衙，米琪居然能驅使縣衙的衙役？
這“葉公子”必定有另外的身份啊。
“忘了說，我除了是葉家少爺外，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米琪掏出一塊令牌，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面。
“隱，隱衛？”
常四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轉折讓他有點透不過氣來。
一張臉糾結著，臉上麻子點更加的集中，顯得越發的丑陋。
“不過，我不僅是隱衛，還不是普通隱衛，我是隱衛副統領，五品武官。”
米琪微微一笑，顯得風輕云淡。
“草民，見過大人！”
常四郎急忙行禮，既然面前的“葉公子”已經顯露身份了，那他就應該知情知趣，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跟他相處了。
“以后，你要自稱卑職。”
米琪板起臉。
但常四郎的一張丑臉上，卻現出了喜悅之色。
米琪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她想要招他入隱衛。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跟天上掉餡餅沒什么區別。
“是，卑職見過大人。”
常四郎又再次行禮，用的是隱衛的禮節。
這倒是讓米琪有些意外了。
雖然，隱衛的相關禮節，并不是什么隱秘之事。
但真正有心了解的就不多了。
“進入隱衛，還需要有一個考察期，我現在補錄你為隱衛外編候補，等考察無誤后，可以轉正。”
米琪淡淡道。
“多謝大人栽培。”
常四郎十分激動。
這一下，居然可以撈到一個編制，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啊。
一想到這個，常四郎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挺上道的嘛。”
“挺好，常兄，現在你已經入編了，以后好好干，爭取轉正。”
米琪伸手拍了兩下常四郎的肩膀，就這么兩下，讓他全身的骨頭，都有些酥軟了。
這種入編的感覺真好。
以后，收入可以穩定的拿，雖然月俸不是太高，但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而且，官家朝廷的皮一穿，拿到外面，實在是威風八面。
只要稍微謹慎一點，去哪兒沒有面子啊。
至于隱衛的活，他挺能干的。
“大人，現在需要卑職干什么？”
常四郎小心謹慎的道。
“進去，我們去見見石家的一個人。”
米琪道。
“好，卑職遵令。”常四郎道。
“不用這么小心謹慎，以后我們還是原本的稱呼相稱。”
米琪道。
“葉公子請。”
常四郎立刻從善如流。
米琪就欣賞常四郎的機靈勁，只要她說些什么，常四郎立刻就能領悟到。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天生的隱衛苗子，以后只要繼續發展下去，說不定能立大功。
所以說，米琪就覺得，朱雀縣的隱衛很不合格，他們基本上沒有發展多少有用之人，不僅如此，其中還有一些隱衛，居然早就被曹文華給拉攏了。
所以，很多年，當地的隱衛都沒有上報什么有用的情報，真正的原因就在這里。
米琪帶著常四郎進入牢房里面。
看到那些關在牢房里，形形色色的囚徒，常四郎心驚膽跳。
這一刻他很慶幸自己是在外面，而不是身在牢房里面。
隨著逐漸的深入，從一開始比較陌生的囚犯，逐漸的，他開始看見一些比較熟悉的囚犯里，這里面有很多都是跟石家有關聯的，甚至還有一些是去石家參加抓周禮的賓客。
“快到了，咱們要見的是石家的一位女子，到時候你看看此人，究竟有沒有做惡事。”
米琪道。
現在審訊之人，已經忙不過來了。
就連她都被分配了審訊的任務。
當然，這也是考慮審訊對象是女子的緣由。
“就是她了。”
來到一處牢房面前，米琪停下腳步。
常四郎從外面，朝著里面望去。
他看到的是一名穿著黑色衣袍的少女。
少女年紀大約十六七歲，年歲不大，眉目呆滯，低著頭不看人。
“憶之，是我啊。”
常四郎看到他以后，頓時神色就變了，急忙道。
“常叔叔！”
那名少女，終于抬頭來，喊道。
她原本呆滯木然的表情發生了變化，臉上現出了笑容，甚至還有一絲期盼。
“你們認識？”米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