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坪村,三房的堂屋里。
惹上了老王頭,黃氏和楊華茂頓時都感覺心頭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直喘不過氣來。
楊華茂跟老楊頭和楊華忠那尋求幫助,楊華忠苦笑著說:“我雖是里正,可也不能拿里正的頭銜去壓人家老王頭,畢竟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鄉親,所以這事兒還得你們自個想法子解決。”
老楊頭更是毫不客氣的說:“這事兒我從頭聽到尾,算是聽明白了。”
“這事兒也不是你們的鍋,關鍵點還是得去找到你們小姑子,讓她再去跟她小姑子那說一聲,這事兒得那熊孩子的爹媽出來解決,不該你們這些去擦腚兒!”
楊華茂搞了個灰頭土臉,只能訕訕點頭,連聲稱是。
同時,老楊頭又跟楊若晴那說:“晴丫頭聽我一句勸,那個小子從軍的事兒你不要再管了,不要想著顧忌誰誰的面子!”
楊若晴有點訝異的望向老楊頭,看老漢這氣勢,就知道他后面肯定還有話要說。
果真,老楊頭接著說:“從先前那小子跟老王頭的沖突我看出幾點來,第一,那小子的品行不行,人家撿糞的老漢招你惹你啦?嫌人家的糞框子臭,那你可以自個走遠點,犯不著去踹老人家的東西啊,沒品沒德!”
劉氏立馬附和道:“爹這話我也贊同,那老王頭雖說是撿糞一霸,可平時和你不招惹他,他也不會主動來找你麻煩的。那小子確實沒大沒小,不懂得尊老愛幼。”
其他人也都紛紛交換著眼神,暗暗點頭,確實如此,品行不咋地。
老楊頭接著又說:“還有就是,那小子沒擔當。”
“明明是自己闖的禍,卻讓他舅媽來擔,老王頭一發飆,他就跑得比兔子還快,膽小如鼠,欺軟怕硬,不是個爺們!”
經老楊頭這么一番顛簸,其他人更是紛紛點頭,確實不像個男子漢。
這時,楊若晴也出了聲,“爺說的對,從軍的人保家衛國,品行是第一,其次是戰斗力和責任感。”
“我之所以想叫他過來看看,就是想從這幾個方面去考察他,也得多謝那個半路殺出來的老王頭,幫我現場做了個測試,結果已經出來了,他不具備投軍的資格!”
老楊頭得到楊若晴的答復,長舒了一口氣,滿意的點點頭,端起桌上的茶碗不再說話了。
劉氏還沒說夠,直接從火桶里下來了,直奔楊若晴這邊。
“晴兒啊,我跟你說哈,那個小子別說是進護國軍給棠伢子端茶倒水了,就算是讓他去做伙房軍都不要啊,那種人沒品,指不定偷吃偷拿,吃不下拿不了的就毀掉,往飯菜里吐口水,撒尿,老惡心了,可不能讓那種壞坯子混進軍營!”
楊若晴打量著劉氏這副急切的模樣,笑了。
“四嬸,你以為伙房軍就那么好進?在軍營里,伙房軍可是很關鍵的,調運糧草,保證全軍將士們的吃穿用度,照看馬匹,他們要處理的事務多著呢,可不僅僅是你想象的那樣拿著鍋鏟柄一通翻炒的事兒。”
劉氏聽得一愣一愣的,但她不需要全懂,她只要知道那小子想進伙房軍更是沒門,她就放心了。
“害群之馬就算去軍營里掃茅廁都不配!”劉氏最后大聲說,就像一個大法官,直接給那個小子宣判了刑罰。
這趟了一晚上,楊華茂和黃氏兩口子灰溜溜的走了。
走出楊華忠家大門后,楊華茂數落黃氏:“本想過來找老三幫忙抓賊,一番折騰下來,小丑竟是咱自個!”
黃氏更是滿臉羞愧,“都怪我不好,是我把賊給招進家里來了。”
楊華茂冷哼了聲,也懶得再伸手去扶黃氏了,先前之所以伸手去扶,那是因為黃氏哭得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大家都叫他要扶著她。
這會子楊華茂越想越火大,把手抽回來的時候還故意用了點力氣,黃氏沒站穩,跌倒在地。
她知道楊華茂是故意的,但她做了錯事,心虛,不好朝他發作,只能將委屈化作眼淚憋進肚子里,一個人撐著冰冷生硬的地面歪歪斜斜站起身。
她深吸了口氣,望著夜色中一臉冷漠的男人,咬著牙說:“你放心,我那里還藏著一根銀簪子,等回頭我拿去當鋪里當了,怎么著也要將這個年貨給備齊!”
楊華茂冷哼了聲,看了眼她,搖搖頭,“扯那些淡做啥?那是你娘留給你的念想,你把它當了,回頭咱這日子就甭想過安生了!”
楊華茂了解自家這婆娘,性格強勢,潑辣。
這會子之所以示弱那是因為她自己犯了錯,回頭要是真把她亡母留下的東西給當了,三天兩頭都要沖他這找麻煩。
“你別攔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明日就去鎮上把首飾當了,東西是死的,人還要活!”黃氏咬著牙說。
楊華茂擰著眉,重重嘆口氣,“事到如今你咋還死鴨子嘴硬?錢被誰拿去了,咱明日上他家要回來就是了,跟我這說那些賭氣的話作甚?”
“當家的,我不是賭氣,我是真的后悔了…”
“你要是真后悔,這會子就別再哭鬧,跟我回家去老老實實洗洗睡,明日一早咱就去找妹子,讓那小子把錢吐出來!”
雖然楊華茂和黃氏走了,但堂屋里其他人卻都還沒有要散的意思。
劉氏從屋外一陣風似的跑進來,滿臉的神秘兮兮。
“嘿嘿,三嫂,晴兒,你們猜我先前在外面聽到啥了?”劉氏進門就將這個反問拋給了孫氏。
孫氏愣了下,“四弟妹,你方才不是手你肚子痛要去上茅廁么?”
劉氏撇撇嘴,“我肚子好著呢,先前是扯謊,哈哈,沒想到吧?”
孫氏滿頭黑線。
鮑素云也是無奈搖頭,“四嫂,你太調皮了。”
楊若晴說:“娘,五嬸,我四嬸挨著華茂叔他們前后腳出去,咋可能是上茅廁?她那是偷聽去啦!對不四嬸?”
劉氏朝楊若晴豎起大拇指:“全對,所以說還是晴兒你了解我!”
這下,堂屋里的其他人都是滿頭黑線,但也沒人站出來數落劉氏不應該,因為劉氏就是這樣瘋瘋癲癲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