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旺家不對勁兒啊,就躲在屋里,不哭不罵也不出來應戰,這不像平時的作風。
記得好幾回甲旺婆娘跟村里一個婆娘吵架,被那個婆娘婆媳兩個打了。結果甲旺帶著四個兒子兩個兒媳找上門去,不僅把人給打回來了,還索要了一籃子雞蛋做賠償呢!
類似的事情還有好幾樁,楊若晴都不想舉例,總之一句話,甲旺這家子也是不能吃虧的主兒。
今個被譚氏這樣羞辱,這忍的有些反常啊!
“家里就甲旺夫妻倆和小兒子在,其他人都不在家。”
楊華洲跟楊若晴這壓低聲說。
“我們過來的時候,甲旺家那個小兒子在院子里跟你奶對著吵,差一點打起來,幸好甲旺及時把他家那小子拽進了屋。”
“甲旺看我們來了,過來跟你奶那賠小心,說昨日的事是他家婆娘不對…”
“人態度還真不賴,多年的老親戚,一口一個舅媽的叫你奶,可你奶倒好,直接一把狗屎烀人家臉上了…”
楊若晴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臉,想象著甲旺當時的心情…好絕望啊!
“那這會子甲旺夫婦呢?”她又問。
楊華洲道:“看你奶這勢頭,不把邪火也撒干凈了是不會走的,我們沒轍只能先跟甲旺說讓他回屋去,暫且不要冒頭,”
“等我們這邊把老太太給弄走了,回頭咱再找個機會坐下來好好聊聊這個事兒,哎!”
楊華洲擺擺手,一個頭兩個大。
楊華忠也是愁眉苦臉,拿譚氏沒轍。
楊若晴看著四下那些越聚越多的看熱鬧的村民,尤其還有姜二婆娘夾在人群中煽風點火的做解說,大家伙兒都對譚氏那指指點點。
這件事吧,如果說一開始是甲旺婆娘的不對,不該當著楊華梅的面嚼舌根子。
那么后面隨著楊華梅主動出手將甲旺婆娘推下水,楊華梅就從有理的一方變成理虧的一方了。
甲旺婆娘不甘心,也順手把楊華梅扯下了水,至此,兩個人打個平手。
這件事到這里,誰也沒占便宜,誰也都沒吃虧,就該點到為止。
可譚氏又來這么一出,如此,霸道強勢且理虧的一方再次回到了楊華梅這邊,而且還把老楊家給扯進來了。
后天就要過年了,何必?
那邊,大安強忍著惡臭還在耐心勸著譚氏回家。
村里一堆過來看熱鬧的大姑娘小媳婦們那眼睛全直勾勾的落在大安的身上。
這個村子有三個神話,兩文一武。
武,自然是護國大將軍,冰山冷面戰神駱風棠了。
但駱風棠實在太冷,殺氣太重,偶爾回村這些婦人們也不敢搭訕不敢打量,隔著三丈遠都能感受到他的寒意。
兩文之一是沐子川。
但沐子川自從他母親去世,已經極少回長坪村了,好多新嫁來的媳婦們都沒見過當年的探花郎。
最后一位自然就是大安了。
狀元之才,風姿卓越,每年都回村探望父母,平時在村里跟人打招呼也是和和氣氣,平易近人。
此刻站在譚氏身邊耐心哄勸的樣子,更是迷得旁邊的一眾婦人們神魂顛倒,眼中都是小星星。
有的婦人看到譚氏不買大安的賬,都替大安忿忿不平了。
“那個老太太真是不識趣,狀元郎都放下身段那樣哄了,她還不收斂,看得我都氣!”
“你氣有個啥用?誰讓人家是他親祖母呢?哎,老夜叉真有福氣,養出那么好的孫子…”
“我要是她孫媳婦就好了…”
“喲喲,你個不要臉的,青天白日見著俊男人就發、騷啦?你家男人滿足不了你嗎?”
“嫂子你嘴巴干凈點兒,你方才偷看人家狀元郎還流哈喇子了呢,光笑我…”
起初這些婦人們是過來圍觀譚氏跟甲旺婆娘吵架的,結果架沒吵起來,甲旺家直接認慫。
全場都是譚氏一個人的表演獨奏。
結果來了狀元郎,大家伙兒的看點就全變了,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目光都落在大安身上,旁邊一會兒就發出一陣竊笑。
楊若晴暗暗搖頭。
這幫花癡女人啊…
大安應該也感受到了一些異樣,雖然他看起來依舊淡定從容,但是跟他親近的人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他的耳垂已經紅了。
這說明他感受到了尷尬。
楊若晴于是走向譚氏,對她說:“奶,昨日姑姑是咋跟你說的來著?姑姑這還沒完全脫離危險期呢你就違背她的話跑出來跟人干架。”
“死胖丫你懂個屁,我這是為了你姑姑好,我幫她出氣呢!”
楊若晴退后幾步,拿出帕子捂著臉。
“奶,你別把你自個的好意強加在姑姑身上,你這是在繼續給她拉仇恨。”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留在這兒接著發飆,咱都回去,我們跟甲旺說這事兒咱不摻和,回頭誰跟你吵架打架你們簽個生死狀就成,別把我們大家伙兒捆綁進來。”
“二,你跟我們回去,要是我們勸不動你,那我們就去老王家把我姑姑抬過來,讓她來勸,你選一樣吧!”
“你個死胖丫!”
譚氏跳起腳來罵楊若晴,“你還是不是老楊家的孫女兒?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
楊若晴翻了個白眼,婦人之見吵嘴打架的事兒至于嗎?
“我不選,憑啥選?我今個就要賴這兒罵他們個三天三夜,誰要敢動我老婆子一根汗毛,我拿老命拼,拼死一個保本,拼死兩個我就賺大發啦!”
罵完楊若晴,又放出狠話,譚氏蹬蹬沖到甲旺家大門前,用手里的糞叉子猛烈拍打木門。
“甲旺,你們縮頭烏龜,帶著你的賊婆娘出來,老娘要撕爛她的x嘴,叫她明白啥舌根子能嚼,啥舌根子不能嚼!”
“出來,出來呀你們這對龜公娼婦,再不出來老娘一把火點了你們家屋子…”
譚氏還真的在滿院子找柴禾呢,最后一頭扎進了甲旺家的灶房。
“咋還沒完沒了啦?”
楊若晴拍了拍腦袋,對楊華忠他們說:“爹,這不用強的是不行了,可不能由著老太太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