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陽光溫柔的像溫暖的小手,沒有一絲炙熱。
楊若晴站在大佛堂里,這里聚集了五十三名少女或者婦人。
她們的臉上卻大多沒有被救出的喜悅,而是有著恐慌和驚惶。
她自然知道這些女人在顧忌什么,在害怕什么。
這些女人當中,除了最新被抓進來的兩名少女,其余的,全部不清白了。
也有誓死相抗的。
但,結果是真的會死!
活下來的,都是最終妥協了的。
他們一介柔弱女子,又能怎樣。
“今兒的事,你們放心,我們會保密,不會宣之與眾。”
楊若晴掃了眾女人一眼。
“我是忠勇伯夫人,朝廷賜封一品誥命夫人,同時我還是皇家欽差…”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即刻回家跟親人團聚。”
“第二,跟隨我去一個地方住一段時間,那個地方需要你們自己出力來養活自己,但我會跟你們家人宣稱,你這段時間都在這里干活,怕家人擔心,才沒有回家。”
這兩個選擇很明確,要想楊若晴幫忙掩蓋這段時間被抓住的事實,就需要干一段時間的活。
“夫人,奴家有些疑問,不知能否告知。”
鼓足勇氣說話的少女,模樣兒讓楊若晴有些熟悉。
第一次進入小佛堂密室,說話的也是她。
“有疑問就提,無需顧慮。”楊若晴道。
這名少女模樣怯生生的,但勇氣的確不小,她自稱奴家,那便是未婚的了。
楊若晴不愛自稱奴家,妾身,她骨子里還是那個認同男女平等的女子,封建種種規矩可束縛不住她。
“夫人,你要帶我們去哪里干活?干的是什么?”
“放心,很簡單的工作,你們能拿銀錢,不需要拋頭露面,也不違背律法女德,只是編織衣物而已。”楊若晴道。
少女猶豫了一下。
“好,夫人,奴家愿意聽從安排去工作。”少女咬了咬牙,決定相信楊若晴。
昨天晚上,楊若晴來到這里,她就許諾今日回來救她們。
而今日,果然做到了,她終于脫離了深淵苦海,那么楊若晴的承諾,多半是有用的。
就這么回家,她很害怕家人會責怪她。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禮教足以讓一個女子無地自容,從而只有死路一條。
“你們都考慮一下吧,有一點我說在前頭,你們的家人,的確盼著你們回去,但就這么回去,會不會是好事,這就說不準了。”
“如果你們選擇了先去工作,我會派人將你們的家人情況摸清楚,給你們一個最好的方式跟他們見面。”
楊若晴繼續道。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這些少女如果再搞不清楚狀況,就是傻子了。
最終結果讓楊若晴滿意,她們在互相勸解下,最終都選擇了去工作。
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原本她還在為第一批女工頭疼,沒想到以這種方式得到了。
要知道這個時代,女子無才便是德,愿意讓家里的女人拋頭露面的更是少之又少。
別說那些沒有出閣的姑娘了,就連那些嫁人有子的年長婦人,一樣是不能隨意拋頭露面的。
有這么第一批女工,等她們掙到了錢,逐步的扭轉世人的想法。
以后,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認同女子出來工作,進而影響這個社會。
當天下午,楊若晴就戴上了這群女子,全部用馬車將他們帶出京城核心,向著城郊前去。
楊若晴已經知道那個跟她說話的少女是何人了。
她叫江千春,是京城附近棗莊人士,家中做豆腐生意的,在附近開有一個小豆腐鋪子。
她在出門踏青時候,跟一個同伴一起被抓走。
她的同伴死了,而她虛與委蛇,活了下來,但清白的身子毀了。
她不愿意回家,她害怕見到父親,兄長,母親,她不想自己的事被別人知道。
所以,她是緊緊抓住楊若晴這根救命稻草,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在馬車上,楊若晴將江千春叫到了自己馬車上。
“見過夫人。”江千春向楊若晴行了一禮,她有點拘謹。
畢竟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厲害的貴夫人,而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女子,而且還是不清白的人。
“江千春,我已經派人查過你家的情況。”楊若晴道。
江千春心頭一緊,她都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么,各種不好的念頭都在腦海里浮現出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臟跳動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不要擔心,你家沒變故。”
楊若晴自然感覺到江千春的變化,她笑了笑道。
這樣她的緊張感,才緩解了下來。
但是,她的雙手捏住衣角,嘴唇發白,并沒有徹底的放松。
“自從去年四月,你失蹤以后,你家父,兄遣人去尋你的行蹤,也曾到衙門報案,但你被深藏在云山寺密室,又怎能尋到,這些時日,他們沒有放棄呢。”
“夫人,那他們,過的還好嗎?”
“豆腐鋪子還開著,你父的頭發白了些許,別的都還好…”
“那就好,那就好。”
江千春已經忍不住低低的啜泣,她的心理壓力很大,稍稍得到釋放以后,也終于好受了一些。
“我已經給你想了個法子,你的失蹤呢,是你被一只猛虎抓進了山里,你的同伴葬身虎口,而你摔壞了腦子,記不得親人了,這些時日,你突然想起來了。”
“嗯,夫人,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江千春俯下身子,行了大禮。
這份恩情如再造父母!她一刻都不會忘記。
“別心急,事情會一步步來辦的,你安心做事。”
楊若晴道:“前面就是工廠生活區了,暫時先住舊房子,新房子在建造中。”
經過一段時間的行駛,前面出現了一片綠樹成蔭。
這里環境極好,因為即將成為大齊第一間工廠。
穿過一片林蔭道,前面出現一片普通的瓦房,使用紅磚建造。
外面的入口,有兵士在守衛。
暫時,這里不對外開放,還屬于被管轄的秘密之地。
楊若晴一行人的車隊,緩緩行駛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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