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若晴這副鎮定如山的樣子,楊永進松了口氣。
“晴兒,既然你跟棠伢子早就曉得這事,棠伢子已經回去調查去了,那我就放心了。”他道。
不曉得為啥,只要有這妹妹妹夫,就算是天塌下來,他都覺得沒事兒,還能撐起來的。
“二哥,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語咋樣滿天飛,咱自個都不能亂。”楊若晴又叮囑楊永進。
楊永進挺起了胸膛:“晴兒你放一百個心好了,棠伢子的為人,別人不清楚難道咱自家人還不清楚么?棠伢子是天底下最正直最仗義最忠肝義膽的人了,他就是太好了,這才被那些人算計,做背鍋的,打從那年河蘭州毒蝗蟲事情就是這樣了,人太好就背黑鍋了。”
楊若晴勾唇。
人太好不是罪過,主要原因,應該還是駱風棠的存在危急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扳倒他。
回到客房,客房里就她一個人,小朵和駱寶寶都出去耍去了。
楊若晴站在窗口看著臨窗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其中不乏大大小小的乞丐跟行人乞討。
望海縣城的乞丐,較之正月又多了,先前他們的馬車進城,在城門口也看到了一些。
三五成群,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有。
每當看到有馬車經過他們就會一擁而上的乞討。
或猙獰或怯弱,哭哭啼啼,吵吵嚷嚷,幾只饅頭幾張餅剛拿出來,就被搶光了。
男乞丐還會去搶女乞丐和小孩手里的餅,互相之間搶成一團,讓人想要憐憫都有些力不從心。
這乞丐越來越多,都是從東海那邊過來的嗎?
照理說,棠伢子是元宵之前就動身回了東海,今個已經是二月初,過去了二十天呢!
二十天的功夫足夠他快馬加鞭趕到東海郡,然后著手調查處理。
即便效率沒那么快,不能立竿見影就讓富戶們好爽的開倉放糧,但至少也會做一些安撫的舉動,逃荒的難民的數量會得到控制,甚至銳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源源不斷的增加。
這么說,是棠伢子還沒有調查清楚,沒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良策?
不,她對他的辦事能力是相信的。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駱風棠已抵達東海郡,卻發現實際情況比他設想的要嚴重,涉及到一些深層次的東西。
所以他明面上不動,轉入暗地里調查,所以才沒有那么快出結果。
做大事者,最重要的是沉住氣。不能沖動,忍一時之氣,謀全局。
對,肯定是這樣的。
堅定了信心,楊若晴眼中的幽暗散去,轉而換發出輕松愉悅的光彩。
這趟來縣城,她是跟弟弟妹妹們一塊兒陪娘過生辰的。所以要輕松,要快樂,不能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爹娘跟著擔心。
夜里在酒樓給孫氏擺了一大桌,各種各樣的菜肴跟走馬燈似的上了個遍兒。
孫氏欣慰之余,忍不住道:“這么多菜,咱幾個人都吃不過來,眼睛也看花了,晴兒啊,這會不會太鋪張浪費了啊?”
“外面大街上那么多乞丐,一堆的老人孩子都吃不飽飯,我這過生辰擺這么多,我自個都過意不去啊!”
楊若晴道:“娘,您一年才過一回生辰,咱多擺幾道菜咋啦?不犯法,也不傷天害理,您就安心的吃吧!”
大安也道:“娘,您和爹把我們辛辛苦苦拉扯大,也該享享福了,今日姐姐做東擺了一桌,您就敞開了吃,您若是覺著鋪張浪費,大不了吃剩下的菜,不要扔,明日我們繼續吃就是了嘛!”
楊若晴微笑著點頭,“對,大安說的對,明日就不用炒菜了,娘你就別覺著過意不去了,安心吃吧。”
老娘真是善良啊,這一桌子菜算下來,也不超過五百文錢,可是娘卻覺得太鋪張浪費了。
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
殊不知那些真正的有權勢的人,隨便一壇子酒,都不止這個價錢。
他們吃喝玩樂,做各種花銷,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他們醉生夢死,他們紙醉金迷,他們揮金如土,他們視人命如草芥。
他們一擲千金的時候才不會去考慮外面大街上有多少老人孩子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呢。
“晴兒啊,外面咋那么多乞丐啊?到處都是,今個下晝我們幾個打算去那后面的街上轉轉,看到到處都是乞丐在乞討,好多差役過來攆,這里攆到那里,那里攆到這里的。是不是哪里出了啥事啊?”楊華忠突然問道。
楊若晴抬頭看了一眼老爹,微笑著搖搖頭:“不清楚,咱大齊那么大,某個地方鬧災荒了往這里逃難,也不稀奇啊,那年河蘭州一帶旱災蟲災,咱這里不是也來了一堆乞丐么!”
“等到他們家鄉的災荒問題得到解決了,自然就回去了,沒事兒。爹,吃菜啊!”
楊若晴趕緊招呼起來,并分別遞給楊永進和大安一個眼神。
這些乞丐們來自東海的事兒,楊永仙知道,楊若晴也私下里跟大安那里談到了這事兒。
大安的態度跟楊若晴是一樣的,解決問題,需要時間。
吃過夜飯,孫氏跟楊若晴這商量道:“晴兒,聽說縣城往西的一處觀音廟很靈驗?”
楊若晴道:“咋說呢,信則靈吧,反正那處觀音廟的香火一年四季都很旺盛倒是真的。”
孫氏道:“那就好,我明日想去那里幫你大舅媽上香許愿,保佑小潔生個兒子,來之前,你大舅媽特意叮囑我了。”
順便也去偷偷給自家兒媳婦小花許愿,盼她再給大安生幾個娃,峰兒如今兩歲了,小花和大安也可以再接著生了。
當然,這些小心思孫氏是藏在心里面的,不說出來,省得他們年輕人臉皮子薄,不好意思去。
聽到孫氏這話,楊若晴爽快點頭。
“成啊,那明日我們去就是了,這又不是啥難事。”她道。
楊華忠道:“我就不去了,我一個大老爺們不興去那些地方。”
去那里的,都是婦人孩子,他不自在。
他情愿留在酒樓里幫著跑堂,擦桌子,后院劈柴也行,自在。
孫氏和楊若晴都清楚楊華忠的性格,孫氏道:“成,那你就留下吧。”
楊若晴笑著道:“爹,觀音廟你可以不去,不過回頭陪我娘去縣城的布莊做衣裳你必須去,不可以再推辭。”
讓老爹陪只是一個幌子,主要是想把老爹騙過去到時候讓那里的繡娘給爹量身裁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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