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道:“要是咱大安喜歡的姑娘,是無父無母的孤女,娘家根本就沒力量去輔助大安,這樣人家的姑娘你愿意成全他們嗎?”
孫氏怔了下,道:“做娘的,從本心上來說,我當然是盼著他能找一個方方面面都不錯的姑娘做媳婦啊。”
“可這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咱還是要得先顧著咱大安的感受。”
聽到這話,楊若晴一一喜,“娘,這么說,那你就是答應了?”
孫氏愣了下,“我答應啥了?”
楊若晴道:“不講究女方的身世啥的啊。”
孫氏對楊若晴起了警覺:“晴兒,你快些告訴我,是不是曉得啥?”
楊若晴道:“娘,你這天天一個屋檐底下,難道當真沒瞅出點啥來?”
“瞅啥呀?”孫氏又問。
楊若晴捂著嘴笑了,眼睛朝后院那邊瞟了一眼。
孫氏愣了下,隨即,想到了啥。
“晴兒,你該不會是說小花吧?”孫氏問。
“娘覺得呢?”楊若晴笑瞇瞇問。
孫氏的臉上露出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來,眼睛睜得老大,嘴巴也是一時半會合不攏。
剛好這當口,收拾完了碗筷的小花從后院又過來了。
“三嬸,鍋碗都拾掇干凈了,我怕貓去灶房偷吃屋梁底下掛著的魚,就把灶房的門窗都給關上了。”小花微笑著道。
“你和三叔洗澡的熱水,我都灌在大罐子里,放在隔壁的飯堂里保溫。”她又道。
孫氏忙地起身來到小花跟前,伸手握住小花的手,笑得一臉的慈愛親和。
婦人將小花從頭到腳的打量著,邊看邊點頭,眼睛里都是歡喜。
小花被孫氏這一番打量搞得有些不習慣,問詢的目光投向楊若晴。
楊若晴笑著也起身來到這邊,她扶住孫氏的肩膀,把孫氏拉開。
“娘,咱娘倆再說會兒話,小花,你先回屋子歇息去吧。”她道。
小花點點頭,轉身回了后院。
這邊,孫氏還在朝小花的背影張望。
“娘,你別這樣,會嚇到小花的。”楊若晴道。
孫氏轉過身來,頗為興奮的對楊若晴道:“晴兒啊,是不是小花啊?”
楊若晴點頭。
孫氏接著道:“我咋就沒想到呢?這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轉,我倒還把咱花兒給忘了。”
“哎呀,這兩孩子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大安寫字,都是小花在邊上做針線陪著的。”
“這兩孩子,用句戲文里的話來說是咋說的來著?”孫氏問。
楊若晴笑著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孫氏道。
“晴兒啊,他們兩個到底是誰中意誰啊?”孫氏又問。
楊若晴道:“兩個人應該是彼此都中意對方,我從一些行為舉止,眼神動作猜測出來的。”
“目前,還沒有得到雙方當事人的證實,所以,娘你千萬別跑去問哦,搞不好他們兩個彼此都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呢,到時候尷尬!”楊若晴又叮囑道。
孫氏滿臉都是樂呵的笑,跟個孩子似的連連點頭:“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這種事兒我咋會去問呢?”
“我得等大安憋不住了,主動跟我這說,讓我幫他提親…”
孫氏再次笑了起來。
“這大夜里的,你們娘倆說啥笑得這么歡呢?”
楊華忠從后院過來了,看到這娘倆坐在桌邊喝著茶,磕著瓜子,有說有笑的樣子,楊華忠詫異了。
孫氏趕緊站起身,過去把楊華忠拽了過來,貼著他的耳朵三言兩語就把這事兒給說了。
楊若晴坐在一旁滿頭黑線,這還說不會去問兩個當事人,瞧瞧,大安那小子能沉住氣,娘倒先憋不住了。
這邊,楊華忠聽到這個事兒,也震驚了。
先前臉上還帶著困意,這會子瞬間煙消云散。
“晴兒,這事兒當真?”他問。
楊若晴道:“我感覺八九不離十。”
楊華忠道:“我看花兒不錯,要是真能跟大安在一塊兒過日子,我還真是放心。”
孫氏道:“是啊,我一直把花兒當自個的閨女,每次聽到別人跟我這打聽花兒和朵兒親事的事兒,我這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還沒出嫁呢就開始舍不得了。”
“要是她跟大安真的是那樣的話,閨女直接變媳婦兒,兩全其美啊!”孫氏道。
楊華忠也很樂呵。
孫氏接著又道:“不過,花兒這孩子啥都好,模樣也周正,唯一的不足就是沒個親生爹娘,家世實在是、沒有家世…”
孫氏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也只是用一種惋惜的口氣在說,并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
楊華忠道:“嗨,說啥家世背景啊?大安雖說中了狀元,可咱家的家世背景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
“咱家娶媳婦,不講究那些玩意兒,只要大安高興就行。”
“再說了,那些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一個比一個精貴,到時候不是娶媳婦回來,是娶了一尊菩薩回來供著,小心翼翼的,我都不敢在桌邊剔牙縫了,多不自在?還是花兒好,跟咱親閨女似的,洗澡水都給你端門口,她給咱做媳婦,我中意!”楊華忠道。
孫氏道:“我也中意!”
楊若晴看到自己爹娘這么通情達理,真的是替大安河小花高興啊。
同時自己也覺得幸福和幸運,在這個封建家長制的大時代背景下,
晚輩的終身大事多半都是家長來包辦的,不知道醞釀出了多少的悲劇。
能遇到這么開明無私的爹娘,是他們姐弟三人的幸運!
“晴兒啊,那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你抽空問問他們雙方的意思,要是差不多了,咱就先把婚事給定下來!”楊華忠又跟楊若晴這道。
孫氏搶著道:“對對對,最好趕在圣旨到咱家之前定下來!”
楊若晴以手撫額,這爹娘,真是一個比一個急啊!
“嗯,那我明日逮住個功夫就去探探他們兩個的底兒。”她道。
孫氏連連點頭,高興得合不攏嘴,仿佛看到了大胖孫子似的。
楊華忠看了眼屋外的夜色,道:“時候不早了,晴兒,我送你回去,你也該早些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