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咋樣呢?”楊華梅忍不住好奇問。
劉氏道:“這黃皮子啊,就是為了討人的一個口風。”
“要是遇到的那個人說,你像人,那它就成了。”
“要是遇到的那個人說,你不像,你壓根就是一只小畜生,那它就成不了,還得回去接著修煉,又不曉得多少個年頭。”劉氏道。
楊華梅吸了下鼻子,沙啞著嗓音問:“那假若它不成了,會怪罪人不?”
劉氏道:“那當然啊,黃皮子這玩意兒報復心可重了呢!”
楊華梅恐慌的道:“我家栓子會不會是昨夜去接我的路上遇到一只這樣的黃皮子,然后沒回答好它問的,就被黃皮子報復了?”
劉氏吧嗒著嘴道:“有可能呢,不然,為啥是個尖聲尖氣的女人的聲音呢,搞不好是一只母狐貍,長大了就是狐貍精!”
楊華梅吸了口涼氣,臉色整個的都變了。
“天哪,我好擔心栓子就是被狐貍精給纏上了,這可咋辦啊?”她慌亂起來。
其他人也都是人心惶惶。
譚氏出了聲,“哼,管它啥狐貍精,橫豎就是一只畜生。”
“等他們去接了李神婆回來,整不死它!”
“哎喲我的老太太喲,您這大話可別說太早了!”劉氏撇撇嘴道。
“那狐貍精現在躲在栓子的身體里面,她要是非賴著不出來,咱又能咋整?”
“把栓子整死?到時候死的是栓子的肉體,而那狐貍精又溜了!”劉氏道。
譚氏也不做聲了,因為這事兒確實棘手。
“晴兒,你進屋都不說話?你說幾句!”譚氏想到了楊若晴,道。
楊若晴蹙眉,道:“我覺得,不是狐貍精。”
“為啥?”譚氏問。
楊若晴道:“我先前過去親眼看了栓子姑父的狀態,要真是四嬸說的狐貍精,那他怎么著也得帶著一些狐貍的習性吧?”
“狐貍愛吃雞!”楊華梅道。
楊若晴點頭。
“我走南闖北,也聽別處的人說過一些關于黃皮子上身后的特征,感覺跟栓子姑父不一樣。”
“至少,是不會怕日頭光的。”
“而栓子姑父那個樣子,顯然是被鬼上身的!”
鬼上身?
這讓屋里的人同樣畏懼。
“管是什么鬼,老太婆我也要去會一會!”譚氏氣呼呼道,就要下床穿鞋子。
孫氏她們趕緊過來攔住譚氏,“娘,你別去啊…”
譚氏虎下臉來,道:“有啥好怕的?我這老太婆一只腳都踩進黃土里了,我還會怕鬼?”
劉氏道:“鬼怕惡人,讓咱娘過去試試也好,搞不好就把那女鬼給嚇跑了呢!”
這話一說出口,屋里其他人都表情怪異,譚氏更是扭頭,朝著劉氏那個方位拉下臉來。
“你說啥?合著我就是那個惡人?”譚氏惡狠狠的問。
劉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改口道:“不是不是,我咋會那么覺著呢?咱娘最好了,我的意思是…”
“行了你閉嘴吧!”譚氏道。
然后轉過身去,“晴丫頭,你辛苦一趟,扶我過去。”
“好勒。”楊若晴趕緊起身過來扶住譚氏。
孫氏也趕緊起身過來想要攙扶譚氏的另一邊手臂,被楊若蘭攔住了。
“還是我跟晴兒一塊兒陪奶去吧,三嬸你就留下陪著我姑更好。”楊若蘭道。
孫氏的膽子小,最怕那些東西。
楊若蘭也怕,但她卻更想把孫氏換下來。
對于楊若蘭的這個暖心的舉動,孫氏和楊若晴都看在眼底。
楊若晴道:“娘,你就聽蘭兒姐的留下來陪我姑,我們陪奶過去一趟就回來。”
孫氏卻放心不下她們,“人多,也好照應。”
楊若晴搖頭,“不會有事的,他被綁了手腳呢。”
“我也去我也去!”劉氏蹦跶著跟了過來,她是看熱鬧不怕事大。
這個時候,楊若晴是不會拒絕劉氏的。
于是,三個人一起陪著譚氏去了老王家。
西廂房里。
王栓子嘴上的布條被抽出來了,王洪全坐在床邊,身后王洪濤和王洪全的兩個女婿,三個大老爺們合力正把王栓子按住。
然后王洪全把飯菜往王栓子的嘴里塞。
從昨兒夜的夜飯到今個下晝,這都快要一天沒吃東西了,王洪全擔心王栓子原本就孱弱的身體受不住。
所以,他鼓起勇氣,不管咋樣也要強行喂自己的兒子吃點東西。
不管是個啥鬼東西霸占著兒子的軀體,但這肉身,是兒子的,不能餓壞了。
只是,這家伙實在是不配合啊!
掙扎得,就跟殺豬似的,這飯菜撒了一身,床上到處都是。
他還發出嗷嗷的叫聲,死活不吞,弄得身后三個大老爺們滿頭大汗,也弄得王洪全一籌莫展。
這當口,楊若晴楊若蘭姐妹扶著譚氏進了西廂房,身后還跟著一臉亢奮的劉氏。
王洪全正要起身跟譚氏這邊叮囑,讓老太太別過來,
“噗!”
一口被嚼爛的飯吐在王洪全的臉上。
接踵而來的是那個尖利的女聲:“哈哈哈,你個死老漢,老娘只吃元寶蠟燭,嘎嘎嘎…”
‘王栓子’突然虎軀一震,從他的嘴里吐出一口黑氣。
這么冷的天,可以理解嘴巴里呵氣,可是這大家伙兒說話都是呵白氣出來,他是呵的黑氣。
王洪全又氣又怕,手里的碗都掉到了地上。
而其他三個爺們,都嚇得手一松,全都跑回了屋門口這邊。
“栓子爹,你過來,讓老太婆我來會會這個殺千刀的短命東西!”
譚氏把手里的拐杖用力一蹬,大聲喝道。
王洪全當真過來了,他正要勸譚氏,被譚氏一把撥開。
他還要再勸,楊若晴朝他使了個眼色,王洪全怔了下。
這怔了的當口,譚氏已松開了楊若晴和楊若蘭的手臂要上前去。
楊若蘭自打進了這屋子,整個人就不好了,站在那里渾身發抖。
楊若晴將楊若蘭推到了屋門口,“你別過來,我陪奶過去就行了!”
然后,她趕緊追上了譚氏。
瞎了眼的譚氏,這好幾年在黑暗中的生活,早已把自己磨煉得跟一只蝙蝠似的。
不需要借助眼睛,僅憑著一雙靈敏的耳朵,就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床前站定。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霸占我女婿身體,還敢打我閨女?老婆子今個不教訓你就不信譚!”
譚氏二話不說,抄起手里的拐杖就是一通噼噼啪啪的打。
一屋子的人都看懵逼了。
床上的‘王栓子’也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