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紅從石頭上彈了起來,一只腳站在地上,另一只腳蜷縮著。
口中說著話,一邊扭頭去找另一只鞋子。
楊若晴見狀,趕緊上前去,一把扶住陳金紅。
“三嫂,你怎么來了呀?走走走,快去我家坐會喝茶。”楊若晴道,一邊給曹八妹使眼色。
曹八妹會意,趕緊過去將陳金紅的另一只鞋子撿起來,拽在手里并退到一旁。
陳金紅看了眼楊若晴,然后扭頭對這邊的老楊頭道:“爺,這不,快過年了,我得回家來呀,我給你和奶買了禮品,還給我家鴻兒買了過年的新衣裳呢!”
她說著,朝一旁指了下。
石頭上,果真放著一只包袱卷,包袱卷鼓鼓囊囊的,顯然也是裝了東西的。
老楊頭漠然的收回目光,對陳金紅道:“你早就被我家永智休掉了,我和老婆子也不再是你的爺奶,你好意,我們心領了,你還是帶著東西走吧!”
聽到這話,陳金紅一點都不詫異,似乎全在預料中。
她涂著紅唇和脂粉的臉上笑出了一朵燦爛的花,“爺,你這話咋說的呢?讓人笑話啊!”
“別人家長輩們,就盼著兒孫們好,小兩口恩恩愛愛和和美美的。”
“哪有像你這樣上來就說永智休了我,啥啥的,這多不好!”她道。
老楊頭虎下臉來,“永智本來就休了你,你已不是我們老楊家的人了…”
“哎呀,爺!”陳金紅嬌嗔了一聲,打斷了老楊頭的話。
“永智跟我那是鬧著玩的呢,他老稀罕我了,當初師兄弟好幾個,他是最其貌不揚的一個,可我偏偏就是相中了他,就是沖著他對我的那份真情去的呢!”陳金紅道。
老楊頭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光天化日的,說這些情情愛愛,你也不嫌躁得慌!”老漢壓低聲道。
又朝四下那無數雙看熱鬧的眼睛那掃了一眼,道:“走吧走吧,該上哪去上哪去,甭跟這鬧騰!”
陳金紅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這里就是我的家呀,這里有我男人跟兒子,我沒鬧騰,我是回家來過年的呀。”
老楊頭的臉更是氣得冒黑煙:“你這個婦人,你曉得我在說啥,你走,你趕緊走,少跟我這裝糊涂!”
陳金紅賴著不走,大聲道:“我不走我就不走,我憑啥要走啊?”
“我要見永智,我要見我兒子,見不到我是死都不走的!”
陳金紅喊著,叫著,試圖從楊若晴手里掙扎出去,去找曹八妹那拿鞋子。
“二嫂,把我鞋子拿過來,快些!”
曹八妹站在那里不動。
楊若晴道:“三嫂,你要見我三哥和鴻兒,這會子也不能放你過去。”
“為啥?”陳金紅問。
“今個我大哥成親,大嫂馬上就要進門了,你一個下堂婦,又是外姓人,照著我們這里規矩可不能往前湊。”楊若晴道。
陳金紅一聽,更加激動起來。
“哎呀,李繡心終于要嫁進來啦?那敢情好,我更要去,去討一杯喜酒喝!”她道,又開始掙扎。
楊若晴手指間加重了力度,陳金紅倒吸了口涼氣。
“你干啥?你想打我呀?”她瞪著楊若晴。
楊若晴的笑容已帶了幾分冷厲。
“我這么跟你說吧,你今個要是想見到我三哥和鴻兒,這會子你最好就乖乖的配合,聽話,還有機會。”
“你要是非要去搗亂,讓大家都不愉快,我現在就打暈你把你丟出村子,”
“在這個村子里,我對你做這些,我相信沒有人敢出來替你出頭的!你要不要試試?”她問。
望著楊若晴那冷冷的眼神,陳金紅莫名的打了個冷戰。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反問楊若晴:“哈,既然你這么能耐,這么厲害,那你干嘛不現在就把拍死了丟到池塘里去呀?你丟呀?”
楊若晴看了眼那池塘,勾了勾唇。
“今個我大哥成親,我丟了你就不吉利了,你要是喜歡,我成全你。”
然后,她捏著陳金紅手臂的手指動了一下。
陳金紅只感覺到半邊身子突然就麻住了,半條腿都沒了知覺。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楊若晴連扶帶拽的朝著村口的大路那邊去了。
“大家讓讓,讓讓,我帶我三嫂去我家喝茶!”
楊若晴一邊朝前面走去,邊朝前面擋路的圍觀群眾高聲道。
在長坪村,她現在就是標桿,這威信,早就建立起來了。
她喊讓路,沒有人敢明著擋路。
陳金紅還在掙扎,在咒罵楊若晴霸道,在吼楊若晴,要她停下,甚至,還在跟周圍的圍觀群眾求助…
可是,
這里是長坪村,老楊家是這里土生土長的村民。
楊華忠是里正,駱風棠是將軍,大安是舉人。
村里的學堂是楊若晴建的,大半個村子里的男人女人,都在采藥隊和運輸隊做事。
長坪村的經濟支柱,精神支柱,全都是楊若晴。
誰敢出來替陳金紅‘打抱不平’?
何況,陳金紅是個外姓人,還是被老楊家驅逐出去,被楊永智休掉的棄婦!
雖然關于休掉陳金紅的內因,大家伙兒都不清楚,但這會子看到陳金紅這一身風騷的打扮,眾人也都能猜到一些。
所以,這會子,他們沒有朝陳金紅扔臭雞蛋就不錯了!
楊若晴一口氣將陳金紅架進了自己家的院子里,找了一間客房將她推了進去。
“陳金紅,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想死,今個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屋里哪都別去。”
“你要是不想好活,你就給我使勁兒的鬧騰。”
“你今個鬧騰得越大,等婚事順利結束,你吃的苦頭就越大。你自己權衡吧!”
撂下這話,楊若晴直接將屋門給帶了起來,并從外面插上了鎖。
曹八妹和老楊頭等候在門口的院子里,看到楊若晴走過來,又聽到楊若晴身后那屋門被拍得噼啪作響。
各種臟話狠話,如倒豆子般從陳金紅嘴里罵出來。
老楊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