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了這個女人孤獨的半生。
哎,那個未曾謀面的公爹是個啥樣的男子呢?
能夠讓拓跋嫻一生不嫁,必定也不凡吧?
就這樣,一路琢磨著,不知不覺就回了長坪村。
“晴兒,是哪里的貴客到了鎮上呀?你咋也沒帶回來啊?”
剛在大路邊下馬車,就聽到路邊有人喊自己。
楊若晴扭頭一看,在新宅子門口,站了好幾個人。
可不正是楊華忠和孫氏,以及駱鐵匠和王翠蓮兩口子。
“爹,娘,大伯,大媽。”
楊若晴快步來到了他們幾個跟前。
駱鐵匠正跟楊華忠在那里說著話,像是在商議著事情。
問話的人,是孫氏。
孫氏正跟王翠蓮站在一塊兒,兩個婦人手里都端著簸籮。
楊若晴往簸籮里瞟了一眼,里面裝著的都是紅色的大紅喜字,還有一些寓意吉祥的剪紙。
想必兩個婦人是一起來新宅子里貼這些的。
“晴兒,娘問你話呢,是哪里的客人到了鎮上啊?”孫氏又問。
先前閨女接到一封信,然后就撂下一句去鎮上見貴客就跑出家門了。
這邊,楊若晴回過神來。
她對孫氏道:“是閻老伯,他們從北方過來了。”
“上回我們一起去北方,跟他說了我們大概的婚期。”
“剛好這趟他們押貨過來,趕上了,說要來喝喜酒。”
聽到楊若晴這話,孫氏很是高興。
“那好啊,人呢?你咋不把他們請回咱家來?”婦人問。
楊若晴道:“隊伍里還有女眷,也是北方來的客商,要跟我做生意呢。”
“他們今日剛到,在鎮上先歇個腳,明日再到村里來做客。”
孫氏聽說還有女眷,趕緊道:“那好,我等會就去收拾兩間屋子出來。”
楊若晴點點頭。
這邊,楊華忠和駱鐵匠也聽到了對話。
楊華忠很是高興。
“閻老伯也來了,真好,上回還許諾了他的女兒紅,這趟喜酒我們幾個定要好好喝一回!”漢子道。
駱鐵匠也是連連點頭。
楊若晴來到駱鐵匠跟前:“駱大伯,我有點事想私下跟你說下。”
駱鐵匠怔了下,像是想到了啥,趕緊點頭。
邊上,孫氏和楊華忠還有王翠蓮都很識趣的回了隔壁院子。
楊若晴和駱鐵匠進了新宅子,兩個人在游廊一角停了下來。
確信四下沒有第三個人時,駱鐵匠出聲道:“是不是跟棠伢子生世有關的事?”
楊若晴點頭。
“棠伢子的親娘來了。”她道。
“啥?”
駱鐵匠睜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上回駱風棠去北方尋找生世,駱鐵匠是知道并贊同的。
而且還把當初駱老二抱駱風棠回來時,包裹嬰孩的那條黃綾讓駱風棠帶在身上。
然后駱風棠從北方回來,自然也把找到了親娘這事,告訴了駱鐵匠。
駱鐵匠終于明白自己二弟當年抱回來的這個孩子,竟是大遼長公主和大齊某位王爺的孩子。
是最純正最高貴的血統!
這個秘密,駱鐵匠守口如瓶,就算對同床共枕的王翠蓮,都沒說過半個字。
如今,漢子聽說那位長公主親自過來了,震驚了。
“晴兒,你是說,那位貴人不遠千萬里,喬裝成商人,就是為了來參加棠伢子的婚禮?”
駱鐵匠再次跟楊若晴這求證。
楊若晴點頭。
“是的,我今個去見她時,她臉色很不好,怕是路上折騰的累的。”她道。
駱鐵匠滿臉動容。
“這天底下的女人,甭管她啥身份地位,做娘的心都是一樣的啊!”
他喃喃著道。
“是說明日來村里對吧?”他又問。
“嗯。”
“那好,我這就家去好好收拾下,明日晌午去我家吃晌午飯,我要好生招待她!”駱鐵匠道。
楊若晴道:“好。”
駱鐵匠又問楊若晴:“那這事兒,跟你爹娘那知會一聲不?”
楊若晴想了下,“這個,聽嫻夫人的意思,就跟大伯你,還有我爹娘,就你們三個說一下,其他人…”
“我懂我懂,你大媽我都不說。”駱鐵匠趕緊道。
“這事兒關乎到棠伢子的前程和安危,越少人曉得越好。”他道。
楊若晴點頭:“沒錯,就是這個顧慮。”
爺倆又合計了一番,方才散去。
隔天。
駱鐵匠,楊華忠,孫氏,楊若晴幾個一大早就等候在院子前面的大路上。
當一輪日頭從東方冉冉升起的時候,從清水鎮的方向,駛過來一輛馬車。
馬車看似很普通,就是鎮上車馬行的那種。
可是,騎馬緊跟在馬車兩側的男子,卻高大彪悍得讓這一路上遇到的大姑娘小媳婦臉紅心跳。
沒錯,正是那日松。
楊若晴勾了勾唇角,感嘆這人與人之間真的講究緣分啊。
第一回跟那日松相遇的場景,荒謬搞笑。
他上來就要搶她去做老婆,被她教訓了一頓。
沒想到如今,竟然成為了她這個族長的屬下。
還從遙遠的北方冷寒之地,來到了這南方的長坪村!
就喜歡人生這種處處充滿的未知感。
你永遠都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么。
因為期待,所以讓每一天都過得有滋有味。
胡思亂想的當口,車馬已經到了近前。
楊華忠和駱鐵匠早已快步奔迎了上去。
他們不認識那日松,但是認識騎馬行走在車廂另一邊的閻槐安。
這邊,孫氏碰了下楊若晴:“晴兒發啥愣啊?貴客到了!”
撂下這話,孫氏也快步上去迎接馬車里那位真正的親家母了。
婦人深一腳淺一腳,激動,興奮,又緊張忐忑。
活了半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兒就是沐子川這位舉人。
眼前這馬車里的,不僅是親家母,還是大遼的長公主。
金枝玉葉啊!
那邊,閻槐安和那日松都翻身下了馬。
閻槐安跟楊華忠和駱鐵匠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后,便去撩起了車廂簾子。
楊若晴趕緊過來,站在馬車邊伸出手臂來攙扶。
一個美麗端莊的中年婦人,從車廂里探身出來。
她沒有穿金戴銀,身上更是連半件奢華的配飾也沒有。
完完全全一副清水鎮本地婦人的打扮,只是身上的衣料看起來,比較考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