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的火爆脾氣一上來,老漢擼起了袖管就要往門口走。
“不像話,一伙外地佬還敢這樣欺負人?真當咱老孫家沒人么?老漢這就去縣城灰灰他們!”
老孫頭被楊華忠和楊永進給攔住了。
“岳父,你莫沖動,還有咱呢!”楊華忠道。
楊永進道:“要去縣城討回公道,也是我們去!”
曹八妹正在那抹淚,心疼自己的哥哥被人打。
聽到楊永進這話,女孩兒抬起頭來,看向楊永進的目光一片動容!
“大家稍安勿躁,聽我來安排!”
楊若晴轉過身來,面向著眾人,沉聲道。
所有的鬧動全部停住,一雙雙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走到屋子中間,點了楊永進和曹八妹。
“二哥,八妹,你們兩個跟我一塊兒去縣城找那伙混蛋。”
“爹,娘,嘎公,你們哪都不準去,就留在家里照看我大舅!”
“晴兒,他們有五六個人,都是壯漢…”孫氏不放心,急道。
楊若晴看了眼孫氏,勾了下唇,露出一絲不屑。
“娘放心,管他多少個壯漢,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她道。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晝了,日頭都要落山。
趕夜路很不方便,可是,楊若晴卻毅然讓楊華忠去套馬車去了。
這口氣,多咽一秒鐘她都受不住。
再者,耽誤了時辰,指不定那伙人牽著馬跑了。
三人連夜出發,趕往縣城。
天蒙蒙亮的時候,三人到了縣城。
楊若晴對縣城的街道客棧啥的熟悉,照著大舅說的那家客棧的名字,徑直找到了這家客棧。
“人都在睡覺,二哥,你陪著八妹在馬車上等,我一個人進去看下情況。”
楊若晴對車上的二人道。
曹八妹一臉緊張:“晴兒,你一個女孩子家…”
楊永進道:“我是男人,我去,你和八妹留下。”
“二哥,這種時候咱就不要推來讓去的客套了。”
楊若晴抿嘴一笑道。
“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妹子我走南闖北的,沒有點傍身的本事早被人吞了!”她道。
“你們就在這里等我,別亂跑!”
撂下這句不容改變的話,她跳下了馬車。
當曹八妹和楊永進追著她的身影去看時,她已經到了客棧高高的院子墻頭上。
似乎知道他們兩個在朝這邊張望,她朝馬車這擺了下手。
身形一縱,跳進了院墻的另一面,自始至終沒有半點聲響。
楊永進和曹八妹看得面面相覷。
曹八妹驚嘆著道:“永進你快看哪,晴兒好厲害呀,那么高的墻,滋溜一下就進去了!”
楊永進也是一臉的震驚。
“要不是親眼得見,我也不敢相信啊!”
楊永進道。
曹八妹看著楊永進:“永進,你說,咱這趟能幫我哥出氣么?”
楊永進皺眉:“八妹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為你哥找回這個場子的!”
“在縣城,我也認得了幾個朋友。”
“回頭看晴兒那邊啥情況,不然,我就去找我的朋友,就不信治不住那幾個王八蛋!”
看著楊永進這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曹八妹深受觸動。
“永進,你人真好,這樣幫我哥哥出頭,熬了一宿趕馬車來縣城…”曹八妹道。
楊永進的目光落在曹八妹的身上,多了些許溫柔的東西。
“你哥,也就是我哥,他被人欺負了,我鐵定為他出頭。”楊永進鼓足了勇氣道。
這話,讓曹八妹訝了下。
“我哥是我哥,你哥是你哥,這…我不大明白啊!”她如實道。
楊永進看著面前這個有些懵懂的女孩兒,忍不住咧嘴露出一個笑容。
“你不用懂,我懂就行了!”
說罷,他也下了馬車,站在一旁。
現在,可不是談論那些的時候。
晴兒一個人進了客棧呢。
楊永進抬頭望著院墻那邊,豎起雙耳捕捉著動靜,并隨時準備接應。
曹八妹見狀,也識趣的不吭聲。
坐在馬車里,揪緊了心臟等消息。
客棧里面。
楊若晴先是去了一趟客棧后院的馬槽那。
在一旁拴著的馬匹里,她得去找下自家的那匹棗紅馬。
這匹棗紅馬,是當初她盤下天香樓后買的第一匹馬。
這匹馬,曾經載著她和棠伢子往來于村子、清水鎮,以及望海縣之間。
甚至,有兩回去湖光縣,都是它同行。
跟它,早已培養出了感情。
平時無事的時候,她都會為它梳理鬃毛,喂食啥的。
所以當她走近馬槽,正要開始在一群馬匹里面找尋時,最里面便有一匹馬兒打著響鼻。
它露出很興奮的樣子,試圖往她這邊擠。
楊若晴一眼就看到了是它。
她快步過去,抬手撫摸了幾下它的頭。
它則把頭往她懷里蹭,就像一個孩子,被寄居在外。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到了自己的家長來接。
那種激動雀躍的感覺,讓楊若晴感受真切。
“小紅不怕哈,姐姐來接你回家。”
楊若晴再次摸了下棗紅馬的頭,然后解下韁繩,牽著它出了馬槽。
從后院院門處悄無聲息的出來后,她把棗紅馬的韁繩交到了楊永進的手里。
“牽到城門口,那里有家包子鋪,一個時辰后咱在那會合!”
照著楊若晴的吩咐,楊永進和曹八妹帶著棗紅馬果斷離去。
而楊若晴自己,則返回了客棧。
她徑直來到了客棧后面的大通鋪屋子門口。
里面的男人們許是為了夜里上茅廁方便,屋門并沒栓。
她悄無聲息的進了屋。
屋子里的怪氣味,就不多說了。
挨著墻壁一溜兒的通鋪,四仰八叉睡著五六個彪形大漢。
六月中旬了,正是熱的時候。
他們清一色都是光著膀子,身上著一條大褲衩睡覺。
鼾聲震天。
楊若晴目光在屋里四下瞅了一眼。
然后瞅見那里有一盆洗腳水沒倒。
徑直走過去,端起那盆洗腳水,朝著這六人潑了過去。
嘩啦啦…
水花四濺,全部招呼在他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