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已經在往自己腰間捆藤條了。
楊若晴按住他的手,“棠伢子,我下去!”
他身手再利索,畢竟還是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
而她就不同了,她前世是特工,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駱風棠笑了下,掰開楊若晴的手,“晴兒莫說傻話,這下面峭壁懸崖,我怎么能讓你一個女娃娃下去?”
“不,我可以的,你相信我!”楊若晴堅持道。
沒錯,下面是很危險,稍微一個不慎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讓駱風棠下去!
這藥,是為楊華忠尋的。
她,是楊華忠的閨女,身上流淌著他的血。
而駱風棠,跟楊華忠非親非故,人家能陪著她來到牛角峰已經非常不錯了,怎么還能讓人家去以身犯險?
楊若晴堅決不答應!
“棠伢子,你留在上面拽著繩子,放我下去,我采到了血燕窩,就晃動繩子,你再把我拽上來!”
楊若晴接著道,“若是留我在上面,我的力氣怕是拽不動你!”
駱風棠道:“沒事兒,這個我老早就想到了。你看”
順著他的指引,楊若晴看到了藤條的另一端,竟然綁在那邊的那塊大石頭上。
駱風棠拍了拍腰間的藤條,對楊若晴道:“不需要你拽我上來,我自個借助那石頭能爬上來!”
楊若晴恍然,原來他早就把一切都想到了。
“晴兒,我先下去啦,我很快就給你帶血燕窩上來,到那時,三叔就能站起來啦!你等我!”
他沖他咧嘴一笑,再次緊了緊腰間的藤條,沿著陡峭的巖石往懸崖下面緩緩摸索而下…
“棠伢子,你當心點!”
楊若晴趴在懸崖邊,視線下方,除了嶙峋的怪石,便是那一簇簇從巖石縫隙中探出頭的植物。
有的,她見過,有的卻非常陌生。
這些植物,應該很多都是名貴的草藥吧?
生長的地方,實在太偏僻險峻了,看得見,卻摸不著。
駱風棠的身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越來越小。
起初,她的喊聲他還能給予回應,到后面,除了呼嘯而過的山風,啥動靜都沒了。
他的身影,已化作了一個黑點,超出了她的視野范圍。
她趴在懸崖邊,手指緊緊摳著崖邊的土石,土石便簌簌往下掉。
她只能看到懸崖下方,那些張牙舞爪的怪樹的枝椏,以及一些密密麻麻的枯藤荊棘。
再往下,便是一片白茫茫。
水霧彌漫著,經久不散。
“棠伢子,你可一定要當心點,千萬別出啥岔子呀!”
啥都做不了,楊若晴只能坐在懸崖邊等著。
她小心翼翼的看護著那根栓在大石頭上的藤條,這是維系駱風棠安危的生命之藤啊!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她看著日頭掛在東面的山頭,又看到日頭升到了頭當頂。
楊若晴來到懸崖邊,俯身往下看,底下一片白茫茫,啥都沒有。
都過去快兩個時辰了,棠伢子怎么還沒上來?
這個時節,金絲燕應該飛去了更南的地方過冬,它留下的血燕窩,通常應該在懸崖的中半截偏下一些的巖石峭壁縫隙中。
藤蔓夠長,棠伢子手里還帶著倒鉤的繩索。
只要能放下去,瞅到血燕窩,勾住就可以回來了。
下去這么久,還沒有上來,咋回事?
是沒找到,所以接著往懸崖下面去找去了?
還是找到了,可是途中出現了岔子上不來?
楊若晴心里翻騰著無數種猜測。
要不要下去找他?
這一根藤條,無疑負擔不了兩個人的重量。
他下去前,叮囑過,讓她在上面等,哪都不準去。
怎么辦?下去還是不下去?
就在楊若晴陷入犯難之地時,對面的山谷上空,突然盤旋過來一個黑點。
等到跟近,她看清楚了,竟然是一只老鷹。
那老鷹體型尼瑪的大啊,伸開一雙巨大的翅膀,跟個似的在山谷上面飛來飛去。
長而尖利的鷹鉤嘴不時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一雙閃著綠光的鷹眼,一下子就瞄到了站在懸崖上面的楊若晴。
老鷹撲扇了下翅膀,一聲呼嘯,朝這邊俯沖而來。
一雙如同鐵鉗般的鷹爪,在半空就伸了出來,形成自然彎曲的形狀。
楊若晴愕了下,隨即明白這鳥畜生是打算把她當獵物給獵了!
尼瑪的,虎落平陽被犬欺,姑奶奶還會怕了一只鷹?
她轉身就跑。
身后傳來獵獵風聲,頭頂的日光都暗了下來,巨大的鷹影遮天蔽日。
就在那一對鷹爪勾向楊若晴后背的同一瞬,她突然矮下身去,就地一個翻滾躲開攻擊。
隨手從旁邊駱風棠留下的箭筒里撈了一把箭握在手里,對準調轉了身形,再次俯沖下來的老鷹的眼睛戳了上去…
“嘶…”
那只老鷹發出一聲凄厲的怪叫,撲扇著翅膀一個俯沖,飛下了懸崖,消失不見。
楊若晴丟掉手里沾惹著鷹血的箭站起身來,得意的拍了拍手掌。
鳥畜生,還敢招惹姐姐我?不需彎弓搭箭,也分分鐘讓你變獨眼龍!
突然,楊若晴看到栓在石頭上的藤條動了下,眉心一緊,她趕緊朝懸崖那邊跑了過去。
“棠伢子?棠伢子?”
她一邊喊,一邊抓住了藤條,試圖往上拽。
可是藤條沿著陡峭的巖石垂落下去的,她這不拽還好,一拽,磨蹭得山崖上的土石簌簌下掉。
這樣會砸到棠伢子的!
她松了手,再次趴在懸崖邊,緊張的盯著下面。
藤條突然又沒動靜了。
又過了一會兒,藤條突然又動了起來。
楊若晴又驚又喜,太好了,棠伢子在上來!
可是,接下來,藤條那端的動靜突然變得更加劇烈起來。
不對勁兒啊,這不是往上攀爬該有的,倒像是…像是在打斗?
楊若晴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
打斗?
棠伢子碰到危險了?
難道,還是方才那只老鷹?
不成,她得下去接他!
楊若晴抽出自己帶來的那捆繩索,一端栓在懸崖邊的一棵樹根下,另一端綁在自己的腰間。
然后,她像壁虎一般,貼著巖石的表面緩緩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