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衣抬頭打量了驚魂未定的真小小一眼,并沒有開口。
雖然她經常呢喃自語,但若要使她在人前說話,對方勢必要付出一些代價與誠意才行。
真小小連退三步,下意識地感覺銀衣不好招惹。
眼前銀發銀衣銀眸的仙子,雖然體外不散放任何仙威波動,孱弱纖柔猶如凡人,但不知道為什么,給人感覺卻比之前用枯藤賣力編織秋千的老頭兒可怕得多。
兩個人都沒有出聲,只是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大眼瞪大眼地在殿頂對望。
銀衣心中有些好奇,這個擁有元尊一滴鮮血的小真魔,會打量自己多久,會問哪種愚蠢問題,又會在何時耗盡耐心,扭頭離開?
雖然迎她入殿,與她見面,但與軍主境之外的凡修攀談,依舊不合乎自己的規矩。
不過銀衣心中卻又生出了一絲難得的期待,她好奇,面前這個屢屢打破規矩的丫頭,會做出什么意外之事來?
但銀衣沒有想到的是,真小小并不似莫化章那樣聒噪急切,也不像大夢深沉。
她只觀察了自己幾眼,便掏掏小口袋,摸出一把香餌丹。
看著那些熟悉的丸子在眼前滾動,銀衣有那么剎那的失神!
并不是因為真小小手制丹藥的品質已超凡到可以令她失去理智。
而是因為這丫頭…居然一眼看透,自己是獸!
這可是所有人從未曾看破的秘密!
屈尊在獸宮甘當奴仆的莫化章,誤以為銀衣是世外高人,甚至超脫仙人桎梏,覓得永恒。
甚至每隔百年便來此拜會一次的大夢道尊,亦將銀衣視為元尊本人的殘念,恭敬有佳。
其實她真的只是一介獸修…
因為種族關系,壽元格外冗長!
體外沒有仙威,也并不是故弄玄虛,而是因為她仙階雖高,但并不屬于強攻者,除了獸法特殊之外,體內所有的力量都被用來…加持生機,若非遁入虛無,忽現忽隱的本領,不要說大夢道尊了,就是隨意來個四步修士,都能兩個手指把她捏死。
銀衣素來不與人交談,身份的秘密被隱藏得極好。
萬萬沒有想到,今日卻在真小小面前輕易地破功。
難道…
這就是真魔?
銀色的瞳子,輕輕顫抖,銀衣從來沒有去過傳說中的真魔帝國,對真魔族的了解,也僅限于元尊一人。
但現在看來…此族修士,的確與獸族淵源深厚,五感敏銳得令人忌憚。
“吃嗎?”
將一手的香餌丹緩緩遞到銀衣面前,真小小臉上堆砌的微笑,就像一個該天殺的人口販子。
原本香餌丹告急,不過之前在百烈藥田,祭煉小造化丹時,真小小也順手又煉制了幾枚。
銀衣眨了眨眼。
終是伸出纖細透明的手指,將香餌丹如糖豆般捏起,一枚枚地送入口中。
沒有元尊制丹那般丹香濃烈,令人過目不望。但好歹有兩三分功力,倒是勾起了銀衣許多愉快的記憶。
嘎嘣,嘎嘣。
目光從真小小身上轉移到無垠的云海,沉浸在自己回憶中的銀衣,臉上流露出了淺淺微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真小小倒是不急,一語不發,笑瞇瞇地看銀衣將自己手中香餌丹通通當糖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