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將目光落在倏地死亡的對手身上。
真小小被那回蕩在耳畔的驚雷,震得目光陣陣顫抖。
想起了!
我想起來了!
她猛地回頭,再一次打量那屹立于面前的破碎巨城!
她想起。
自己尚在襁褓,被大爹以時空之力送到三千年后時,足下,正是一片被金色劍光籠罩的…赤紅巨城!
此城。
我家…
我姓…鎮魔!
一把捏住脖子上的紅玉,真小小淚水漣漣,大口呼吸。
仿佛感應著她劇烈波動的心緒,此時被她捏在掌中的紅玉,也開始燙得嚇人。
此時腦子里面空空如也,真小小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在樗里古燈的指引下,重新回到了自己時常在夢中思念的家鄉!
“爹!娘!哥哥們!”
雖然知道他們都不在了,但還是控制不住地大聲吶喊著,輕易越過被離炎修士視為生命禁區的紅色城墻,真小小向城內沖了進去!
此時陌生的街景,落在真小小眼中,是那樣的親切。
若是沒有三千年前那場仙劫。
她應在這城中長大。
抬頭看見一間點心鋪,貨架已腐朽,門面坍塌。真小小情不自禁地想象,自己若是三五歲時經過這里,會不會拉著哥哥的手,討要糖果吃。
前行幾步,發現一間煉器堂。
其中遍布蛛網,但還有幾把腐朽的大刀,高高懸掛在店門中央,三千年前,定是鎮店之寶,在往來行人艷羨的目光中,散發奪目神光。
這些記憶,從來沒有真實地出現在腦海里,她的前半生,烙印的是招搖星東鄉的綠水青山,還有二爹被裊裊飯香包裹的身影。
但踏在這破碎的石磚路上,真小小仿佛可能輕易地腦補,另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淚水灑落于地面,如珍珠一樣滾落而不洇入。
此城,浸透太多人的眼淚和鮮血,再也吞不下任何傷悲。
一步又一步。
踏著搖搖晃晃的步伐向城中去。
城主府位于九霄紅城的正中央。
曾經如戰神殿之于招搖星東靈一樣,是整個離炎界的信仰與靠山。
此刻,被徹底蕩平!
它是高大的?還是精致的?是小橋流水,還是峰巒起伏?真小小不知道。出現在她眼前,是一片向大地內陷的盆地。
只有一尊疑似曾經門前的獸雕,被劍威切得千瘡百孔,橫臥于街角。
下半身與整個鎮魔府一同湮滅,上半身,瞪著威嚴的眼,三千年來,一直直直眺望遠方!
它是一種,真小小從來沒有見過的怪獸。
象鼻,豹齒,龍鱗,麒麟鬃…仿佛天下所有惡獸特征的集合體。
也許換了旁人,見此惡獸,只道它是想象出來的門神,用以鎮邪驅鬼,但只有真正的鎮魔弟子,看到它…才會心中生出無端的親切。
凡修太古魔道者,都鯨吞海量戰獸。
修混沌者,契獸融力。
修瘋魔者,殺獸奪核!
他們心中,人人都有一尊這樣的惡獸,它代表普天之下,可為鎮魔一族調用之力,亦或者說,這便是鎮魔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