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需要,東躲西藏的躲避帝國的追殺,乃至全世界的通緝。
變成與九嬰一模一樣,讓全世厭惡的存在。
那她曾經為之努力的一切,不就是個笑話了?
楚家否定了她。
難道連她自己也要否定自己嗎?
那她的存在還有什么意思?
她的存在,若是被否定了。
那些她曾經承諾過的,銘記于心的——
那些不被眾人所知的——
為帝國,為百姓,為信仰所犧牲的——
奉她為尊,敬她為皇的人的誓言。
豈不是蒼白的可憐?
若她都不記得了。
他們的血性。
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戰魂,該何去何從?
就像最后。
含笑赴死,忠肝義膽的沈長臨。
她不忍。
做不到。
舍棄不了。
放不開。
他們的支柱是她。
他們的信仰是她。
他們的皇是她。
他們砥礪前行的目標也是她。
她曾感同身受。
她曾亦是他們。
更曾如他們一樣。
仰望支柱,信仰支柱。
為之努力,黑暗裹身。
如何能舍棄?
楚家吝嗇給予她的。
可她卻不舍吝嗇給予他們。
所以。
絕對不能毀了她的,唯有的堅守。
唯有消除心魔,再遠離楚家,這一條路可走。
心魔要除,楚家要斷。
這一點并不好做到。
身為普通人,心魔或許可以憑借強大的意志力來壓制。
但身為修煉者卻不行。
越壓制,越反噬。
到最后還會生智,從而吞主。
那時,她會喪失她的堅守,這一點絕對不允許。
所以。
她努力淡化對楚家的一切。
扯出她于楚家而言,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直到后來,在得知。
她于楚家連最基本的,明面上的法律承認的關系都沒有時。
她對楚家的一切。
好像也沒那么執著了。
實在是——
太過傷人。
掏心掏肺的,彌補年幼的錯誤。
為楚家的一切努力。
若是不喜,直接言明。
若是可以接受,為何這般冷情?
不明不白的吊著。
不拒絕,也不伸手。
那一刻,是真的支離破碎。
執念與執著,好像都沒了。
余下的只是酸楚的苦澀。
也便更能客觀的認清自己,看清楚家。
所以。
她認為,徹底清除心魔的方法,就是斬斷血脈相連的傳承。
這樣就干凈了。
所以,才換個目標。
從最開始,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存在的時候。
以進入尖刀隊,偷師學藝,然后,干翻楚老爹為目標來消除心魔執念。
從知道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后,就以斬斷血脈相連為目標。
尤其后來,還出現了‘天罰詛咒’。
長輩斬斷晚輩之間的血脈相連的傳承,晚輩是要遭受到‘天罰詛咒’的。
那么,晚輩斬斷與長輩家族,之間的血脈相連的傳承,所遭受到的‘天罰詛咒’怕是更不小。
所以。
她在蟄伏。
靜等時機。
只是,一禪大師的話,讓她有了明悟。
才有了如今,把楚家扔一邊,先一步踏入界內。
很明顯。
一禪大師不愧是大師。
佛根佛性,當真通透。
“嘖,真被一葉障目了呀”
“什么?”
拂兮從書里抬起頭,困惑的看他一眼。
“什么一葉障目?”
“沒什么。”
楚少年笑意晏晏的翻著手中的書,神情放松,帶著慵懶的享受。
這般模樣的他。
讓拂兮眨了下眼。
“你,心結除了?”
“嗯?”
她挑眉,瞅著拂兮,表情奇特。
“你從哪兒看出爺有心結的?”
媽蛋。
她的心結寫在臉上嗎?
怎么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老子明明掩飾的很好!!
…這人是在生氣?
拂兮默了下。
慢慢的摸了一個蘋果給他。
“光明果。”
“…不是,正說你從哪兒看出爺有心結呢,你給個光明果,呸,這不是蘋果嗎?神他媽的光明果啊!”
楚少年瞪眼。
“你學會忽悠人了?”
“沒有。”
拂兮抿了抿唇,把蘋果放到楚少年手中。
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她的手心里,蔓延開來。
“咦?”
她眨眨眼。
把紅丹丹的蘋果,湊到眼皮子底下瞅了瞅,表情古怪。
“這不就是蘋果嗎?可這奇怪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拂兮搖搖頭。
“不知道。”
“從哪兒弄來的?”
楚少年用天眼把蘋果刨析了下。
單是看著,這確實是個蘋果。
只是拿到手后,蘋果上面才開始泛起一些,細細小小的小光暈泡泡。
那小泡泡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還沒等她研究出個結果,小樹精嗖的一下從她的手腕上竄出來,啊嗚一口,就把那蘋果給吞了。
她瞪了瞪眼。
臥操!這什么玩意兒你就吃?不怕毒死你!
吱吱吱吱——
香的香的 無言以對。
她這是養了個什么雜糧吃貨啊——
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她瞅了眼表情一怔,似是了然,又似是有些茫然的拂兮。
輕咳一聲。
“蘋果哪兒來的?”
“伯爵府派人送來的,說是補償維克多王子無意間冒犯的舉動,讓你有空去伯爵府做客。”
這般說著。
拂兮拿出一張,黑底金邊印花,上面蓋著劍痕印泥的信箋,放到他面前。
“唔——”
楚少年眸光一閃。
挑開那印泥,從信箋里拿出一張邀請函。
上面繪著刻板又平整的字跡。
大意是,過幾天有個茶會,請她跟她的小伙伴們一起去伯爵府做客。
且,還會有別的東方修士出現。
“別的東方修士?”
她眨眨眼,把邀請函遞給拂兮,摸了摸下巴。
“去唄,看看別的東方修士,跟咱們有啥不同。”
“好。”
拂兮點頭,把邀請函收起來,放一邊。
“沈長臨離我們,應該不會太遠,不用擔心。”
這話題——
楚少年睨著一臉正經說這話的拂兮,涼嗖嗖的開口:
“轉移話題的技術太差,說,從哪兒瞎幾把亂看出爺有心結的?”
拂兮僵了下。
抿了抿嘴,把眼調向一邊。
幾秒后,頂不住身邊這人,那似笑非笑,很是具有穿透性的眼神。
耳根子紅了紅。
慢慢開口:
“能看出一些。”
“看?”
楚少年鬢角突了突。
咧了咧嘴,笑的陰氣森森。
“用占卜來看?”
“…不是。”
拂兮搖頭,捏了捏指尖,往后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