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五個人,干脆一人一面墻,至于霍昀,他個子最高,就由他負責天花板上的壁畫。
幾人開始了分頭尋找,簡晗負責的是東面的墻壁,這面墻壁最是殘破不堪,上面的壁畫也殘缺不全,這也是同組的幾個男人照顧她,有意讓她負責最少的一面墻。
簡晗從頭開始看起,最前面的一副壁畫是在一處華貴的宮殿之中,一個華服少女在一群宮婢的環繞下,站在庭院之中,手扶梅花,仰頭看著天上的雪花紛飛。
她眨了眨眼,沒發現什么出奇的地方,直接看向了第二幅壁畫,第二幅就熱鬧了許多,看的出來,是在金碧輝煌的皇宮前,一個頭戴九龍金冠,身穿金色龍袍的男人微微俯身,伸手扶住了幾階臺階下華服女子的雙臂,女子打扮的十分華貴,鬢發高高盤起,長裙上繪滿了花鳥蟲魚,看服飾,明顯是中國歷史上最為開放的盛唐。
在二人周遭,則是百官群臣,下方不遠處,是長長的車隊,更遠處,旌旗林立,一隊黑衣甲士列陣而待。
來之前私下惡補的西藏歷史一下子發揮了作用,簡晗脫口而出:“文成公主!這些壁畫,畫的是文成公主遠嫁松贊干布!”
其他幾人聞言,紛紛一震,頓時也都反應過來——這四面墻壁上畫的,恰好是文成公主從大唐長安一路艱難行至西藏的情景,而天花板上的壁畫,則記錄了文成公主到達西藏后,為西藏帶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簡晗發現了壁畫的真正面目后,頓時起了濃厚的興趣,她一幅幅的快速看了下去,壁畫雖然殘缺了不少,但是剩下的壁畫依然精美,連在一起看,剛好是一個連環畫似的故事。
送嫁隊伍前期在大唐境內,就受到了強人打劫,又有山洪暴發攔路,經過蜀地時,因不耐濕熱又倒下了不少人,等一路跋山涉水的到了西藏,面臨的頭一件難事,就是沒有路。
藏民們乘坐馬匹牲口踩出的小路,完全不適合大型車隊通過,幸好車隊中匠人眾多,群策群力,遇河搭橋,遇山開路,于萬千險阻中生生的開了一條路出來。
簡晗一路把這壁畫當成了連環畫看,看的速度十分快,轉眼看完了東面的墻壁,又順著看了南面和西面的墻壁,引得霍昀暴跳如雷:“喂!你當是自己是游客還是考古學家,咱們不是來游山玩水的!”
簡晗吐了吐舌頭,頭一扭,難得賴皮的道:“等我先看一遍再慢慢看!嘿嘿!”
眼瞅著她已經看到了第四面墻,其他人才看了七八副壁畫,說自了這就是個找不同的游戲,而且還是沒有原圖的找不同,速度能快的了才怪!
北面的墻壁在佛像后面,大概少有人至的關系,保存的比其他三面墻壁相對完整很多,顏色也更加鮮亮,簡晗眼睛一亮,如獲至寶,繼續如癡如醉的看了下去。
看的出來,這里的壁畫十分忠于歷史,藏民們對這個遠道而來的王妃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有的部族嚴防死守,過門而不許入,連桶水都不許他們打,有的部族卻十分友好,主動的迎他們進入寨中,載歌載舞的歡迎他們。
而文成公主這一方,卻展現了泱泱大國的氣勢,對所有的藏民一視同仁,幫忙診病,送衣送藥。
人心到底不是鐵打的,隨著送嫁隊伍的不斷深入,越來越多的藏民自發的加入到了護衛隊伍中。
終于,文成公主一行抵達了本次旅途的終點站,拉薩,松贊干布親自出迎,同簡晗在東面墻壁上看到的第二幅壁畫隱隱呼應,那幅壁畫上的主角是文成公主和唐皇,這一幅,則是文成公主和松贊干布。
兩個人宛如最尊貴的皇和后,身處壁畫中心,以他們為中心,是一圈又一圈的送嫁的漢民和迎親的藏民,密密麻麻的人群把他們包圍,每個人的臉上都盛開了一朵叫做喜悅的花,萬民都在頂禮膜拜——
等等,不對!
在文成公主的送嫁隊伍中,有相當一部分的牛車馬車,可在隊伍的末尾,卻有一個老漢笑瞇瞇的手牽韁繩,偏偏韁繩后沒有任何車馬,一只手遙遙的指向了遠方。
他夾雜在人群中,如果不是臉上的笑容太淡泊,和周遭人近乎狂喜的表情不大一樣,簡晗也不會一眼把他辨別出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簡晗馬上意識到,這個老漢,怕就是他們下一站目的地的關鍵了!
她立刻喊了起來:“霍哥!你們快來看,這里有點不大對勁!”
霍昀一愣,有點不相信簡晗的好運氣,又暗暗希望,這小丫頭真的找到了線索,別人還好說,他老是仰著個腦袋,脖子早就酸了!
藍隊的隊員一起奔了過來,中間霍昀又一把抓過了站在廟中無所事事的次松,幾人一起圍在了筒晗發現的有問題的壁畫前,
霍昀看了幾眼,愣是沒看出什么不對,其他幾人也差不多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霍昀板著臉,不滿的道:“你看錯了吧,這壁畫也沒什么不對的地方。”
簡晗急了,一指壁畫上的老頭,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你們看,這老頭的表情和別人太不一樣了,別人都那么高興,就他,特別淡然,他應該出現在陶淵明式的田園生活的畫卷中,而不是這里,還有,你們看,他手里拽著韁繩,韁繩上卻什么都沒有栓,難道不是很奇怪么?!”
她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堆,說完發現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自己,不由尷尬的撓了撓頭:“怎么了?”
啪,啪,啪,霍昀率先鼓起了掌,一臉驚嘆:“不錯嘛,小丫頭,看的這么仔細,你這么一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他話音未落,旁邊的次松突然叫了一聲,霍昀眉頭微皺:“什么”
次松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壁畫,指著壁畫上那個另類的老者說道:“他,手指的方向,是南迦巴瓦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