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斬汐仔細打量著,被自己抓著脖子的碩大貍貓,胖且丑,特別是尾巴,花得簡直一塌糊涂,實在慘不忍睹,他別有興趣道:“哪里弄來的?莫非黑市上買來的,月夜,你怕被人算計了,去退貨吧…”
花尾巴簡直痛不欲生,它用貓爪捂住自己的眼睛,嘴巴張了幾張,無聲抗議著。
“嗯,兄長…這是莫寒送我的禮物。”明月夜眨眨眼睛,從夜斬汐手中接過胖貓,把它放在貴妃榻上。但這次胖貓四腳一落地,它便猶如肥胖的閃電般,從窗子飛竄出去,艱難的爬到了大榕樹上,再不肯下來。
惹不起,老子總能躲得起吧?花尾巴郁悶的舔著自己的腳丫子,多少有些困惑,自己幾個兄弟長得都差不多,在野狼谷時也沒人說它們丑啊,怎么來了長安就被如此鄙視呢?難怪大師兄二師兄聽見師父發話,一個裝腿瘸一個說自己罹患了癲癇,力薦道行最淺的它,執行此次任務。看來一切都是套路啊,難道徒弟就是用來被師父坑的嗎?無良,簡直無良。再想一想瘴母,它的貓心充滿了忐忑。
若不是師父說,此次長安之行會讓它遇到有緣人,助力它長出第七條尾巴。恐怕此時它已經打道回府了。但是,哪個才是它的有緣人呢?若是那個漂亮的姐姐明月夜,就美妙了。但萬一是那修煉或者這桃花眼,那就慘了。
夜斬汐見明月夜正在打包行李,桃花眼眸泛起一抹心知肚明的神情。
“看來,我們又不謀而合了。”他淡淡笑道:“打算何時出發?”
明月夜卻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頷首略帶尷尬:“不知兄長所言何事?倒是嫂嫂的脈象已經趨向平穩,兄長不必太掛心。按時服藥就好。十七確實想出宮幾日,辦完事情盡快回來。本來正想去向皇上告假的,恰好兄長過來了。”
“不必告假,盡快出發。清晨收到加急呈報,莆田鎮的時疫之癥亦有爆發之勢。借著上朝之際,我已奏請皇上,讓你帶著明堂的醫師,以及三千暗夜山莊的羽衛,速速前往莆田鎮,協助阿寒盡快控制疫情,皇上準了。但柳尚書則舉薦了越王黎熹,也前去救災防疫。皇上…也準了。你明白嗎?羽衛已經集結,隨時待命。”他直截了當道。
“原來,兄長早已胸有成竹,我確實為了莆田鎮的事,要出宮去。但三千羽衛,是不是有些興師動眾了?”她遲疑道。
“我給你三千羽衛,不為疫癥,而是護送你一路安全抵達。就算虛張聲勢,也讓柳氏投鼠忌器。”他沉吟片刻,沉聲道:“我擔心,莆田鎮的事,是有人故意設計,引你與阿寒入局。所以,此行你們務必小心。不要逞強,明白嗎?”
“是,十七明白。兄長不必擔心。身為醫士,治病救人,我也會全力以赴。但是嫂嫂她…”她欲言又止,難掩擔憂之色。
“弱塵的心事已了,想必她的身子,也會越來越好吧。既然夜宴也辦完,我夜王府更無意與大燕太子赤霄結親,我和皇上奏請了,就讓弱塵和漣漪都回府吧。你…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她,和孩子。”
“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嫂嫂。”她打內心里,隱匿不住恐慌與遲疑。
夜斬汐無波無瀾的,他凝視著面前有些惶恐的女子,終歸溫聲笑了。
他用手指輕輕撫住她的肩,輕聲道:“月夜,其實你比漣漪,更像我的親妹妹。我也希望,我們能更親近些。你是個晶瑩剔透的姑娘,兄長也希望,你能永遠保持著這份相信與善良。以前的事,你不想說的,我永遠不會問。但…兄長還是要…謝謝你,保護了我們的孩子。”
兩人之間的話,說得不清不楚,若有若無,但其實心里都大約明白,只不愿點破而已。但終歸說了這話,兩人心里又都敞亮了些許,親近了些許。
“你告訴過她,你為了娶她,放棄了大常的太子之位嗎?”明月夜鼓足勇氣道。
夜斬汐微微吃驚,但輕輕搖頭,苦笑道:“即便我告訴她,她也不會…相信。”
“但是,兄長,明明為了嫂嫂,做了很多事…或許,你們之間,有誤會。解鈴還是系鈴人。若你說清楚…”
“感情的事,又怎么說得清楚?”夜斬汐打斷明月夜,他唇角輕挑,笑得幾乎殘忍:“如果恨我,能讓她停留在我身邊,斬汐亦然知足常樂。總之,我不會放手,至死不休。”
“哎…”明月夜無奈嘆息著:“我真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幫你們。”
“小丫頭,先把自己的事,梳理清楚吧。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夜斬汐淺笑道:“莆田鎮的麻煩,看上去比征戰突波土庫堡簡單多了,但當心其中隱匿著深不見底的漩渦。過幾日我要前往神武城,視察鐵魂軍軍備狀況,可能要一個月之后才能回來。宮里面,云貴妃會照顧皇上。你自己要當心。還有,破解阿寒的魂降,也要靠你了。”
“兄長要去神武城,嫂嫂知道嗎?”她驚詫道。
他搖頭,不吝自嘲:“她會關心我嗎?才怪。反正早晚會知道。但愿她在府里,能安安穩穩養胎。”
“這個兄長放心,莆田鎮的疫癥,我們會盡快處理好。若你還能再等幾日,或者莫寒能和你一同前往神武城。”
“現在時局不穩,我們兩個不能長時間,都不在長安,恐會生變。”他面色沉重。
明月夜轉身從藥箱里取出一個錦囊,關切道:“兄長,這是我調制的給種傷藥和解毒藥,里面都有服用的計量與方法,你帶著傍身。但愿,一切順利。”
“漣漪只會讓我給她帶回各種禮物,所以,你確實更像我親妹妹。月夜,等兄長從神武城回來,我們一同和父皇喝酒,有的事,你到時候該知道了。或者,你所有的疑問,都會有答案。以及,我們的未來…”他的眸光深邃而凝重。
明月夜心下一動。
“還有一件事,你離這個大燕太子,遠一點兒。”夜斬汐透過窗子,望著正在榕樹下閉目養息的赤霄,眸色微寒道:“這太子殿下,心機頗重。此次前往長安,他并非意在聯姻,恐有其他企圖。”
“這家伙,簡直像年糕一樣。”明月夜哂笑道:“但愿別有人告訴他,我去莆田鎮了。”
“若阿寒見到他,對你的樣子。估計會宰了他。水火不能相容,他們注定成不了朋友,但最好也不要成為敵人。”夜斬汐冷笑道:“若要天下太平,就不要讓這兩個家伙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