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門始終沒搞清楚,林蹊讓顧凌幫著演戲,一演三十幾年,到底釣的是何方神圣。
那臭丫頭看著就不像多有耐心的人,現在這樣…
風門感覺,幽古戰場上,沒人值得她如此放長線,那么那條大魚不是仙界的某位大能,就是佐蒙人那邊的大家伙。
參與到托天廟和神隕地,又見過當年當事人美魂王的林蹊,隔山打牛的本事,比他和隨慶玩得可溜多了。
可憐他要走了,想看戲都不成。
風門嘆著氣,遠遠瞄著尋仙隊一行人快步走向南部聚集地的三重門,沒有現身,用傳訊海螺給某人說兩個字‘到了’,連回音都沒管,就又遠揚了。
他現在忙著呢,趁著最后的三天時間,讓知袖殺個好,殺個痛快,哄好了她,然后請她幫忙拿捏林蹊,比他自個出馬,肯定容易多了。
風門覺得,他這也算是放長線釣大魚。
只不過,他的大魚是不能吃的。
林蹊的那條大魚…,一定是又肥又大,只要釣到,吃個幾百上千年肯定都不成問題。
他要走了呀!
后面的精彩沒他份了。
百年時間,他一個點數沒花,就白賺了十四枚震幽牌。
不對不對,林蹊進來才三十六年,也就是說,她用三十六年的時間,為他賺了一千四百多萬點數。
這臭丫頭…,要是早點來就好了。
風門心疼他自己,怎么就沒再遲個幾年,等她一起上來。
顧凌不知道,一路上不僅有佐蒙人盯著她,連風門也在盯著她。
反正,他們順風順水地又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半刻鐘后,顧凌就看到了好像偶遇他們的女孩。
然后不知不覺,她就被拐到了甲一號院。
“冒昧相請,還請顧師姐勿怪。”
“林師妹客氣了,”顧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些年,顧凌一直等著師妹解惑呢。”
當年的性命是她救的。
不過,她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斷臂重傷,雖然后來用斷肢重生丹又長回了,可是身體元氣不可避免的大受損傷。
幽古戰場上誰也沒辦法安心養傷,原以為,百年任務結束,回去她要養個十幾二十年才能再次沖關呢,沒想到,林蹊會托風門又送那樣好的補身藥膳。
“每十天一次,單獨歇在結界一刻鐘,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相信,林蹊找她來,也是要自揭迷底的。
“我要是說,為了讓顧師姐自在歇息一刻鐘,師姐相信嗎?”
“…當然不相信!”
顧凌笑著接過她倒好的靈茶,“你就說讓我干什么吧!只要能做到的,顧凌絕對全力以赴。”
雖然大家一直不曾這般坐下來說過話,可是,只憑救命之恩,只憑其后來的相助,能助的,她絕不會袖手。
“這件事,對顧師姐來說,可能會有很大風險,未來,更會被佐蒙人記住…”
“我的夢想是有招一日,能上外域戰場讓他們記住我。”
顧凌笑了,“林師妹可能不知道,在仙界殺神陸望前輩,是很多散修、很多有志之士的偶像。顧凌不才,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他那樣在外域戰場大殺四方,被佐蒙人記住,拿仙盟的獎勵。”
仙路艱難,像她這樣沒有根基,又不愿走岔道、邪道的修士,就只能靠自己的拳頭自己的劍打天下。
而仙界最危險的任務便是外域戰場,獎勵豐厚,向來是他們這些沒有根基修士賺仙石、仙丹和法寶的最好地方。
顧凌對自己的未來早有規劃,哪里會在意被那些惡客記住?
“是嗎?”
陸靈蹊的眼睛亮亮的,“聽顧師姐這樣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殺神陸望前輩的身家非常豐厚?”
顧凌笑看她一眼,“陸望前輩如今所居的今明島,就是仙盟酬功。你要知道,靠近仙盟坊市的地盤,說寸土寸金絕不為過。”
這樣啊!
陸靈蹊眨瞅眼,“那我就放心了。”她喝口靈茶,“顧師姐,你也知道,佐蒙人因為有殺神陸望前輩這個前車之鑒,因為那個廣若,是不惜一切,也想把我按殺在幽古戰場的。”
“…你想讓我怎么助你?”
顧凌不明白,這跟她每十天,弄個結界不見人有什么關系。
“他們試了兩次,大概已經知道,想要正面把我按在幽古戰場已經不可能了。”
陸靈蹊笑著道:“其實拿住廣若后,不言大師就在他那里的搜出一瓶可能是專門對付我的毒物。”
廣若被不大、不言拿下的及時,要不然,老祖那八千萬可能就掙不到了,因為,她早就防著了,只要發現一點不對,就會先要了他的命。
“而且,當時的觀風使陳浩,大概也怕廣若不能成功,還在圍我和八大隊的時候,用了‘六道’之毒,所以,我懷疑,他們再來的第三次,也定然是毒。”
顧凌的眉頭深擰。
其實,大家私下也曾猜測過,風門離開后,佐蒙人要如何對林蹊出手。
風門在的時候,有什么不對,可以及時救援。
但風門只有幾天就會離開了。
“林師妹,你有沒有想過求助惜時前輩,她也算你們天淵七界的修士,我想,只要你開口,或許,惜時前輩就能給你開個特別通道,提早離開這里。”
天淵七界的修士都抱團的很。
顧凌覺得,如果林蹊真提的話,惜時可能都會直接把她弄到仙界去。
“提早離開?”
陸靈蹊笑著搖頭,“十面埋伏同階無敵,在這個我可以主導別人生死的幽古戰場,若是都不敢應戰,那仙路又如何會與我有緣?”
她眼中暴出強烈自信,“佐蒙人那什么世尊,幾次三番對我天淵七界出手,我不在這里讓他出點利息,讓他想起我時,就恨得牙癢癢,又如何對得起陸望前輩,對得起我的重影,我的十面埋伏?”
“你待如何做?”
“我已經做了。”
陸靈蹊摸出裝著血玉板的玉盒,“他們不就是想用毒嗎?我給他這個機會。”
什么?
顧凌望著這玉盒,不知道她這是什么意思。
“無意中得到這個觀風使用來相互傳訊的血玉板,我就已經在給他們下套了。”
陸婁蹊打開玉盒,“不要用手碰它,這東西我們人族碰不得。顧師姐,只需看上面說什么就行了。”
顧凌在血玉板上先看到了顧道友三個字。
“顧道友,你要的真是太多了。”
成康當時被陸靈蹊獅子大開口氣的想罵人,所以,寫回信勸誡、示弱的時候,就用力了點,血玉板上的每一個字跡,好像都刻在血玉板一般,“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仙石之后,還要那么多極品靈材,你這樣讓我如何上報?
相識三十五年來,我們也算朋友了吧?
道友看在這些年,我讓你們尋仙隊順風順水的份上,少要一點吧!
要不然,石寬真的沒辦法上報?
就算上報,上面的人也會以為道友根本不想跟我們合作,才會提這么多,我們根本不會同意的條件。”
顧凌終于有些明白,這上面的顧道友說的是誰了。
原來林蹊這些年,一直在借她之名,跟那邊的觀風使…
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些年,尋仙隊在幽古戰場上,好像是沒遇到什么大劫難。
難不成…
她偷偷吐了一口氣,“原來林師妹是借我之名,跟那邊虛以委蛇啊!”一時之間,她倒沒想那什么多少萬的仙石和靈材,只想著,對方給這么多東西,是要‘她’朝林蹊下毒吧!
好像…這真是一個可行的計劃。
與其等對方出手,不如就這樣,把主動權抓在自己手上,然后順便還能訛到大把…
瞅瞅上面的數字,顧凌真是不服不行。
“你干吧,想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
要是能幫她耍了佐蒙人之后,又訛到這么多仙石,讓她怎么干都行。
哪怕這些仙石不屬于她。
顧凌只要一想到,她能在訛佐蒙人的事上,占這么大的份量,就忍不住的有些小雀躍。
“…你等一下。”
陸靈蹊又摸出一個玉盒,這只玉盒里裝著一根佐蒙人帶著長長指甲的手指頭。
“石道友若是覺得,我沒有合作的誠意,那我也沒辦法了。”
陸靈蹊拿著人家的手指頭,觸到血玉板的時候,血玉板上原來的字跡模糊下去,她慢慢寫道:“說起來,我到底是人族修士,林蹊又曾救我一命,干這種反人族,又違背我良心的事,沒有足以讓我自己也咋舌的誘惑,那我還不如不干。”
成康看著血玉板上的字,好像看到了她的決心。
修仙界的女人,有時候比男人難纏多了。
至少男修會更理性一點,但女修…很多時候,她們認定的事勸是勸不住的。
“道友,我們都談了這么久,你至于一言不和,就跟我撂挑子嗎?”
“當然至于了,本來我就是無聊,慢慢跟你聊起天的。”
陸靈蹊從始至終,好像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而且,你也不要把我當傻子,你們為了殺林蹊,死了多少人?
你們為了殺殺神陸望,又死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代價?
林蹊是可比殺神陸望的人,如果她不死,將來的仙界未必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到了那時…你說,你們會有多頭疼?”
“…道友稍待!”
人家說的是事實,成康沒脾氣,只能再把她的話,用另一個血玉板傳給安畫,讓安畫跟那位世尊頭疼。
或許不只是世尊,還有圣尊。
成康扯扯嘴角,靜等回復。
安畫看到的第一時間,就轉身到了圣尊處。
如今的她,已經是圣尊的記名弟子,再不是之前,隨意可棄的小棋子。
“師父,成康又來信了。”
圣尊擺手不看,只問徒弟,“你覺得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說不好!”
陳浩死了,他們損失了八千萬仙石。
廣若具體是死是活不知道,但是世尊因為他,不得不閉關更是事實。
甚至,安畫還知道,就是她師父圣尊,偶爾也還要過去助他一把。
“修士狡詐,林蹊更是其中翹楚,”安畫組織措詞,“我只怕,我們把報酬給了顧凌,結果顧凌沒毒到她,反而被她按倒,得了我們的財。”
那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如果顧凌能夠同意我們能先給三分之一的定金,待林蹊確實中毒至深…,剩下的我們一把全付,也就沒什么了。”
“…那你覺得,這個顧凌能同意嗎?”
“這就要看她是不是真的,為她提出的那些條件心動。”
安畫覺得,這也是最好的考驗方法,“陳浩的血玉板到底是怎么出現在她手上,是不是如她所說,就是撿的,我們其實并不能完全肯定。”
“唔!”
圣尊點頭,“你就把你的意思,給成康發現去,讓他跟顧凌談,如果對方,還是這么持無所謂的態度,那就不要再管了。一切依世尊以前的布置來。”
“是!”
陸靈蹊和顧凌沒等到半個時辰,就又收到了成康的傳信。
“三分之一不可能,一半!”
這一次,陸靈蹊沒有慢慢釣了,“這件事的風險太大,一個不好,我有命拿錢,沒命花。我給出我的誠意,但是,你們也要給出你們的誠意,要不然,我把事干了,你們裝著不知道了,我不是很虧?”
到了這種時候,是她等著那邊的回答了。
好在,這一次,對方回得也很快,“行!道友現在在南部聚集地,風門他們離開的那天,我就把裝定金和毒物的儲物戒指,放到三重門外右方三千步外的大石處,道友直接去取就行了。”
“成交!”
陸靈蹊還他兩個字。
“顧師姐看到了,”大事已定,她抬頭看向顧凌,“到時就麻煩師姐幫我去取那儲物戒指了。”
“成!”
顧凌其實有些緊張,但這時候,再緊張都早了點,“我緩緩神,保證都幫你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