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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手段狠辣

  “盧支書,你可要給我們知青做主啊!”張玉瓊作為知青點的點長率先發聲。

  盧支書其實不是很待見張玉瓊,地里活干得不咋樣,有個風吹草動,她就上躥下跳,開口語錄閉口覺悟。

  加上跪在地上的阿勇,他就覺得腦殼痛。

  吳老取要找他的時候,只說知青跟村里人吵起來了,但具體因為什么緣由,不說他也能猜到幾分。

  知青跟村民向來就相互看不順眼,雙方誰也不服誰,平時就因為地里的工分和糧食分配摩擦不斷,他沒少因為這些爭執抓腦袋。

  盧支書皺著眉頭語氣不悅,“有什么事連一晚上都等不得,非要在半夜三更的時候掰扯,影響了明天的生產任務怎么辦?是口糧多了吃不完,看不上那仨瓜倆棗的工分了?”

  他板著臉很嚴肅地說著生產任務,但心里其實也七上八下忐忑得很。

  平時吊兒郎當的二流子阿勇,一頭一臉的傷痕,狼狽跪在泥地里。

  阿勇那個護短的叔叔,則神色不安地緊攥著雙手,沉默的態度,就能猜到他們不占理。

  而這些知青看著阿勇叔侄,都沒有好臉色。

  別看這些知青平時干活拖拖拉拉,但嘴皮子是一個賽一個的利索,要是得理不饒人,事情就更不好處理了。

  張玉瓊對支書的疾言厲色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支書,我們也不是非要在大半夜吵鬧,這事情處理不好,我們實在是睡不著覺!”

  她也不等其余人有反應,條理清晰感情豐沛地訴著委屈,

  “盧支書,知青點幾次失竊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也向你報告過,辦公室應該有當時的損失記錄存檔。

  雖然每次被盜的損失不算太大,但加起來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布票糖票就點心票這些零碎的不說了,其中最重要的是140多斤的糧票和90多塊錢。

  這些錢票都是我們的親友從牙縫里省出來,寄來補貼我們的,接二連三被小偷摸得干干凈凈,我們對不起支援的親朋好友。

  雖然心里都難過,但也沒有把事情鬧大,破壞村里的名聲。可萬萬沒想到,行竊的壞分子居然是經常來知青點串門的阿勇叔。”

  張玉瓊這張能言善道的嘴,就這么一個簡單盜竊事件,陳詞抑揚頓挫,弄得比廣播里的演講更煽動人心。

  別的知青也被激得按捺不住,紛紛開始表達心里的不甘和憤怒。

  “就是,城里口糧都是有定額的,比農村還緊張,那些錢票都是家里省吃儉用結余下來的成果,就那么被偷了,誰能甘心!”

  “最可恨的是,偷我們的居然是跟我們關系都不錯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偷了我們的錢票,看我們著急上火餓肚子的時候,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

  “能是啥滋味?估計心里偷著笑話我們蠢唄!我們還在他面前抱怨過,被他賣了,我們還幫著他數錢呢!”

  義憤填膺的知青們,你一言我一語,反思著他們曾經的單蠢的同時,也控訴了阿勇的心機深沉不擇手段。

  口沫橫飛的知青們和沉默以對的阿勇叔侄,雙方的態度和行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盧支書一個頭倆個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就是想幫阿勇叔侄一把,也是有心無力了。

  站在,旁邊的老頭,明顯不贊同他的行事態度。眼睛瞪得再大也沒用,這樣的情勢,他要是敢明著偏袒阿勇叔侄,這些知青鐵定不會罷休。

  知青在村子里勢單力薄沒錯,但公社還有知委會給知青撐腰。

  別看知委會沒實權,但卻是正經衙門革委的下屬科室,他可不想把事情鬧大。

  讓知委會知道了,風聲難免會傳到革委去,把自己的小辮子送到支書領導的頭上,他才不會這么蠢!

  “知青同志們的心情我理解,但為了公平起見,我還是要問一問另一方的當事人阿勇!”盧支書沉聲說道。

  知青們都沒有意見,事情已成定局,多問兩句阿勇翻不了盤,也耽擱不了多少工夫。

  “阿勇,知青們的錢票,是不是都是你偷的?”盧支書嚴肅地問道。

  跪在地上的阿勇低著頭一言不發,就像是沒聽到盧支書的問話一樣。

  盧支書又問了一遍沒回答,干脆用腳踢了他一下作提示,沒想到阿勇一下子被蹬了個四腳朝天。

  翻倒在地之后,也不爬起來,眼睛直愣愣往天上看,一副受刺激后的癡傻狀態。

  “有田哥,阿勇這是怎么回事?”盧支書皺眉問牛棚大爺。

  牛棚大爺囁嚅半天說道:“之前還好好的,不知道突然就變這樣了,估摸著是阿勇膽子細,被這個陣仗嚇到了!”

  “膽小?”張玉瓊語氣涼涼道:“三番五次到知青點行竊,偷完之后還跟我們有說有笑,這個膽子大得就差沒包天了!”

  盧支書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本來阿勇的事情也就不占理,知青們又正在意氣頭上,他多說一句,私心偏袒的帽就要扣在他頭上了。

  支書他爹,也就是盧家老族長,顯然就沒有這個忌諱了,他偏袒維護族人,是天然立場。

  “他就是狗膽包天,也被你們給嚇破了,你們看他身上,還找的出一塊好肉嗎?你們這些自詡文化人的知識青年,手段倒是跟舊社會的地主監工一樣狠辣!”

  幾年前大串聯的時候,張玉瓊可是“破四舊”的骨干成員,為家族祠堂族廟血濺當場的老匹夫她都敢斗一斗,盧老爺子這種卸了任只有空頭威風的老頭,她還真看不上眼。

  “盧老爺子,在場所有人,你年紀最大輩分最高,我們小年輕應該拿你當長輩端著敬著,但你也不能仗著年齡輩分不講道理啊!

  先不說阿勇叔身上的傷,不是我們知青打的,你也不用急吼吼給我們扣帽子!”

  “不是你們還能有誰?”盧老太爺吹胡子瞪眼。

  盡歡向前邁了一步,揚了揚手上的馬鞭,“人,是我打的,你們誰質疑不服氣,都可以跟我理論分辯。”

  “你這個小姑娘,下手真是狠辣,你把阿勇打成這樣,是想要了他的命不成?”盧老爺子氣呼呼甩開盧支書拉他袖子的手。

  盡歡笑得挺恣意歡暢,轉著手腕手里的馬鞭,挽出一個個漂亮的鞭花,端的就是一副紈绔驕橫的架子。

  “下手狠辣我認,他犯到我手里,我幫他長長記性和眼力勁兒,至于人命,我倒是真沒想過要沾手。

  我要是取他性命,要么悄無聲息了結他,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要么正大光明把他扭送到公安,就算是僥幸留下性命,后半生也只能過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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