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你是殷育林的女兒殷紅吧?他假借搜查之名,從我家順走的的錢票,難道不是給你花了?”半大小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得!原來這是一個披著搶劫外皮的階級復仇事件。
姑娘冷哼道:“你才放屁!我跟殷家、跟殷育林五年前就斷絕了關系,他拿走你們家的東西,關我啥事兒!
我敢拍著胸脯保證,這包里的每一分錢,每一樣東西,都是我憑勞動換來的!”
“我管你有沒有斷絕關系,父債子償,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半大小子咬牙說道:“你爸拿了我家的東西,我就要從這里找補回來!”
殷紅姑娘翻了個白眼兒,“我都說了已經斷絕關系了,他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他女兒,你別來找我!”
“那我阿爸跟我阿爺還斷了關系呢,他們說老子反動兒混蛋,我阿爺是反動派,我阿爸也是壞分子,我也是狗崽子!你一句斷絕關系就想跟殷育林撇干凈,你做夢吧!”半大小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殷紅語氣不耐,“你有氣沖殷育林撒去啊,我巴不得你弄死殷育林那個人渣,五年前他軋姘頭氣死我媽的時候,我就跟他沒關系了。”
“我,我不信!”小子說話的態度開始猶疑。
姑娘趁他分神的時候,一把拽回了背包,“信不信隨便你,我就是沒抓到他其余的把柄,不然早就親自收拾他了!”
“你真這么恨殷育林?恨到巴不得他死的地步?”半大小子睜大了眼睛。
姑娘臉上露出清淺的微笑,眼里卻迸出刻骨的恨意,“不!讓他死實在太便宜他了,我巴不得他生不如死!”
“既然如此,那,那要不,我們一起合作?”小子揉了揉剛狗吃屎摔痛的下巴:“我叫翁鶴翔,我阿爺是翁嘉木,以前是市里分管教育的一把手!”
殷紅嗤笑出聲,卻對翁鶴翔的拉攏不屑一顧。
“本姑娘卻沒空陪你過家家,我趕著去上班,你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和我妹妹可就靠著我這點工資過活!”
翁鶴翔看殷紅說這話作勢就要走,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張開細瘦的手臂,攔在殷紅面前,“你莫不是還是對殷育林心存幻想吧?她跟姘頭的兒子都四歲了,想來也不稀罕你這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女兒!”
盡歡覺得翁鶴翔這小子有點意思,把挑撥的話,都能說得那么義正言辭。
說他聰明吧,連真實情況都沒調查清楚,就敢咋咋呼呼跑出來報復仇人的女兒,一點畏懼和擔心都沒有,明明白白想跟人死磕到底。
說他愚蠢吧,他得知仇人的女兒跟他立場一致,本著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原則,立馬就調轉風頭,握手言和拉同盟。
“兒子?殷育林喜歡戴綠帽子,幫別人養兒子,是挺好的啊!但愿這個他這個兒子以后會孝敬他咯!”殷紅笑得很暢快。
翁鶴翔驚訝得嘴巴張得老大,“你怎么知道殷育林的兒子是別人的?”
“殷育林在67年奪權械斗的時候,被人傷了根本,那會兒就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我媽怕他難過,就隱瞞了他的病情,他軋姘頭背叛家庭拋棄我們母女三人,活該他戴一輩子綠帽!真是報應,哈哈…”殷紅眉飛色舞地說道。
盡歡突然覺得一句話很對,命運給與的禮物,早就在暗中標記好了價格。
渣男嘗到了權勢的滋味兒,也品到了美色的快感,殊不知后面重重隱患正在悄然抵達他的生活。
殷紅剛所說到的話,讓翁鶴翔也覺得極度舒爽。
翁鶴翔一共也沒爽到幾秒,就開始犯愁了。
他該怎么樣才能安全又迅速地,把殷育林不能生育,頭頂綠云罩頂的真相揭破?
還沒等他想出對策,就看見殷紅沖盡歡笑著說道:“謝謝你啊同志,你是哪個部隊的?”
“不客氣,部隊番號和工作單位是機密,不能隨便透露!”盡歡沉著臉嚴肅地說道。
要是盡歡是真的軍人的話,或者穿著正常的女裝的話,她肯定會給殷紅留聯系方式的。
殷紅不僅顏值高,性格也挺剛的,這樣有趣的小姐姐,是真的可遇而不可求啊。
“真的太感謝你了,同志,如果不是你幫我攔下了這個小赤佬,我的包就拿不回來了,下個月我跟我妹妹,真的沒法活了!”殷紅說完還深深地給盡歡鞠了一躬。
盡歡連連擺手,“千萬別客氣,保護人民群眾的安全,本來就是軍人的責任,軍民一家親嘛!”
她英挺的面容,帶著明亮的笑容,英俊上更添了三分帥氣,殷紅小姐姐不由得看癡了。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孩子啊?笑起來眉眼彎彎,還有兩只醉人的酒窩!
“殷同志,你上班可能要遲到了!”盡歡指了指手表,一本正經地說道。
“哦哦,啊——上班真的要遲到了,肯定又要挨師傅的罵!”殷紅恍然回過神來轉身就跑。
一邊跑還不忘伸長手臂揮了揮,“再見啊!軍人同志!”
受過磨難嘗過辛酸,還能保持樂觀的心態,把生活過出鮮活勁兒來,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殷紅小姐姐的心里,怕是裝著小太陽吧!
翁鶴翔遺憾地望著已經跑遠了的殷紅,慢慢不著痕跡往前面挪動腳步。
盡歡在他起跑的前一秒,一把拎住他的領子,“想跑?剛你不是還天不怕地不怕嗎?怎么現在就慫了?”
“軍人叔叔,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這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千萬別把我送提籃橋去啊!”
提籃橋是滬江監獄的所在地,滬江人老拿提籃橋嚇唬小孩或者損別人。
翁鶴翔被盡歡拎得雙腳離地,他雙手雙腳不停撲騰,試圖掙脫盡歡的鉗制。
盡歡哼了一聲,耐著性子問道:“無論如何,搶劫都是不對的,難道你想要變成去你家搜查的那種人嗎?”
“不,我不想,我再也不敢了!”翁鶴翔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盡歡接著說道:“你沒本事沒能力向真正的仇人報仇,用父債子償的借口,遷怒無關的人,這種行為懦弱又惡毒,難道你阿爺和阿爸兩個優秀的教育工作者,就是這么教你的?”
盡歡終于想起了這小子是誰了,出身于教育世家的翁鶴翔,在幾十年后,是著名的問題少年教育專家。
這是沒想到,這未來的問題少年教育專家,此時也是個中二問題少年。
“軍人叔叔,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后不敢再犯了!”翁鶴翔哭唧唧地說道。
看在他認錯態度誠懇,盡歡這才讓他雙腳落地,“別耷拉個臉,放心!你阿爺和阿爸能扛過這一劫的!”
“軍人叔叔,你認識我阿爺和阿爸?”翁鶴翔驚訝道。
盡歡拍了他的后腦勺一把,“嗯!認識!怕我找你阿爸告狀,就趕緊回家去!”
不僅認識你爺爺和你爸爸,連你我也認識,雖然只在媒體上看過照片,盡歡在心里暗自腹誹。
翁鶴翔這中二少年,估計是真怕他爸。
盡歡話音剛落,他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兒。
等盡歡到淮海路的時候,還不到八點,淮國舊還沒開門,但門口已經有人在排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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