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
“后來我就被救過來了。”成城道:“其實那個時候我也已經有十來歲,一直沒有讀書。義父跟我說他也無處可去,身上完沒錢了,問我能不能在家里住一段時間,我當然是答應了。他就跟著我在家里住了下來。他雖然這里有點兒問題,但是每天必讀書,而且,見我終日懶散什么都不做,也非拉著我讀書識字。”
成城看著姜筱,道:“我的學習,是他啟蒙的,是他教我讀書識字的。而且,后來我們村長發現他文采斐然,便讓他到村小學教書,讓村民給他交一些錢,村大隊也會給撥一點兒工資。”
姜松海驚嘆了一聲,“這么說,他還是老師啊?”
“是。”成城點頭,笑了起來,“每天在家我都會先教他怎么做能夠顯得特別氣派,像一個老師的樣子,如果他在課堂上有什么不合時宜的舉動或是說了什么不太對的話,我就會咳兩聲提醒他,他就知道不能再這么說下去。如果他說得好,我就給他比一個大拇。當然,只要一講到文化,他根本就不含糊,他學識淵博,講得也很生動,學生們都很喜歡他。”
姜筱和孟昔年對視了一眼,都沒有想到這些年,阿六竟然還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如果說那是在成城十來歲的時候,那應該是在姜清珠離開泗陽村沒多久,姜筱三歲左右,阿六就已經游蕩到X省去了。
成城小時候也肯定很是機靈聰明,才能夠與他互相教著,讓阿六成了一個村里的老師。
想像著他們在課堂上的那種情形,姜筱心里又是安慰,又是心酸。
成城笑道:“當然,我們村很窮的,們也不要把那里的老師想得跟城鎮的老師一樣,我們那里,其實也就是十來個學生,每個人自己從家里搬桌子凳子,然后聚在村祠堂里,那塊黑板,還是村長徒步走了很久,去鎮上學校討的。教室也不算教室,一共也只有那么一個老師,有的學生交的學費就是幾個地瓜。所以,直到現在,義父都沒有在教師檔案上的,而且,四五年前村里建了校舍,他也沒有再去教了,鎮上派了正式的老師下村了。”
姜筱其實能夠想象得出來那樣的情形。
她低聲說道:“這樣也已經很好了。”
“嗯,是很好了。”成城道:“他教了我四年左右,然后我去當了兵。”
“為什么會想到當兵?”
“說起來,可能不信。”成城突然看向了孟昔年,說道:“是義父讓我去的,有一天,他做夢驚醒了,然后跟我說,很多壞人,穿長長的白色衣服的壞人,被穿軍裝的人抓了。他跟我說,穿軍裝的,是好人,讓我以后也要穿軍裝。”
姜筱和孟昔年俱是一愣。
姜筱心中有些怪異。
穿長長的白色衣服的壞人?
被穿軍裝的人抓了?
她怎么感覺,就是穿白大褂的那些人啊?
孟昔年握住了姜筱的手,發現她失神了。
“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