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很淺,平靜地往里流淌,但是隱隱地看得出來,越往里,河水越深。河道彎且長,幽暗而寒涼。
她沿著河水走了一段,地勢就變得陡滑難走了,根本就已經沒有了路。
姜筱不死心地又艱難往里走了一段,是必須要手腳并用,以壁虎之姿才能前進的了,而且,往前看,河道更寬更曲折,左右都是山壁,真的已經完全沒有路。
除非孟惡霸他們是游水過去。
可是這么往前望根本就看不到盡頭,誰會這么傻游過去?
就算他們能游過去,那伙私兵要藏什么東西能一直走水路?總不至于,他們在這里還有船吧?
姜筱不得不撤了回來。
她心里焦躁得要喊叫出來了。
一路過來明明有孟昔年留的記號,說明他是當真進了這里的,但是,人呢人呢人呢!
姜筱都想大聲叫他的名字了。
她又退到了那一堆土石堆那邊。
除了這一處,周圍她已經全部看過了,沒有什么異常,也沒有另外的出口。
姜筱有些茫然地看著那堆土石堆。
她走了過去,伸手抓了一把土。
“孟昔年!孟昔年!”
她叫了出來。
姜筱并不知道,在這堆土石堆之后,有一道厚重的鐵門,鐵門之后便是一個半天然半人工擴建的密室,里面有一箱一箱的槍支彈藥,還有很多武器制造資料,更有一箱一箱的古董,有很多的古董明顯有華國文明痕跡。
在密室這扇鐵門后的地上,躺著三人,赫然正是孟昔年,趙鑫和戴剛。
他們一動也不動,臉龐已經塌了下去,眼窩深陷,嘴唇全部都干裂掉了,看起來就像是三具死尸。
而孟昔年的手上有一道傷口,那傷口還湊在趙鑫的嘴邊,趙鑫的嘴邊則是干涸了的血跡。
“孟昔年!孟惡霸!”
聲音小的像是在天邊。
但是,孟昔年的眼瞼突然動了動。
“孟惡霸!昔年哥!我知道你在這里!”
孟昔年的嘴唇動了動。
他已經自己發出聲音來了,實際上根本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
他的喉嚨已經干得聲帶都發不出聲音,也虛弱得沒有力聲發出聲音。
姜筱頹然地跌坐在土堆前面的一級臺階上,顧不上臟,靠在土堆上,她有些茫然,也有些無力,更可怕的是絕望。
他明明應該就在這里的,她分明應該已經離他很近很近了,可是卻怎么也找不著他。
如果他一直在撐著,如果這是他撐著的最后一點時間呢?
要是就這么錯過,要是本來她與他近在咫尺能夠救他,卻就這樣錯失了機會,她能夠承受得住嗎?
姜筱的眼睛發熱,鼻子發酸。
她深深吸了口氣,把這股想要放聲大哭的沖動死死地壓了下去。
不行,她不能就這么放棄了!
姜筱又站了起來。
她要從頭再走一遍,從進山洞,到里面再走不下去的那一段。
而就在她剛站起來的時候,孟昔年的手指動了動,抓住了手邊的小刀,慢慢地伸出手去,刀尖就在旁邊的鐵門上劃過。
金屬與金屬的刻劃摩擦的聲音,刺耳,但是,很小很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