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大雪紛飛的寒冬,一個少婦一手抱著一個孩子,一手拖著一個走路還蹣跚著的孩子,在距離海城三百公里外的象城的一個孤兒院門口。
她眼淚不停地流,聲音懇切:“拜托你了院長,一定要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如果可以的話,讓她們姐妹兩被一戶人家收養可以嗎?”
院長點頭:“我會盡力的。”
她抹了把淚,下了決心似的往外走去。
“媽媽…”
她一回頭,她的大女兒站在冰天雪地里,在喊她。
她的一顆心都要碎了。
“媽媽,你去哪里?”
她奶聲奶氣地問她,她的腳步變得遲疑了起來,她忍不住了,她沖向她,一把抱住了她,痛哭道:“媽媽給你和妹妹買糖吃。”
大女兒搖搖頭:“我不吃糖,媽媽你別走。”
少婦哭得更兇了:“記得要照顧妹妹,知道嗎?”
說完,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然后轉身,匆匆走了。
女孩在雪地里喊她,一聲又一聲,媽媽媽媽的,她在孤兒院外面的院墻底下,哭了大半夜。
那時她有一雙溫柔多情的美目,如今,這雙美目里卻不見一絲情意。
虞瑾看著眼前的男人,輕笑一聲:“我這樣的毒婦,你當年不也愛得死去活來的嗎?”
唐慶儒眼眶發紅:“求你,告訴我,你把女兒扔在了哪里?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虞瑾卻又抽了一口煙,神色淡漠道:“行了,別惺惺作態的了,我今天過來,就是要告訴你,如今我在海城做煙土生意,看看市長大人是不是能給我的聲音行一些方便,當然,您要是拒絕,我也絕無怨言。”
唐慶儒盯著他:“對我就只有利用了嗎?”
虞瑾笑著看他:“不然呢,市長大人覺得我應該怎么做?”
唐慶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自你走后,我就沒有再婚過,二十年了,都沒有過,你不配,你不配讓我這樣的。”
虞瑾低頭,仍然在笑:“配不配的市長先生都這樣做了,只能說明我魅力非凡,不是嗎?”
唐慶儒揚手,虞瑾抬著下巴看他:“市長先生要打我?打吧,您打吧。”
唐慶儒的手顫抖著,終究是沒有落到她臉上去。
虞瑾一支煙抽完了,站起身,笑笑:“看來我有些自作多情了,市長先生并不會給我行方便,是我冒犯了,我這就走了。”
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他:“如果當年,你在追求我的時候,就告訴我,你是有妻子的,或許,我們各自的生活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唐慶儒眼神并不閃躲:“認識你之后,我便立刻和前妻離婚了,該給的補償,都給她了,該給你的愛,也都給了,還要我怎么樣?”
虞瑾低頭,輕聲道:“你覺得無愧于心了,你的前妻,你的母親,包括你前妻的兒子們,都仍然覺得我是破壞他們家庭的元兇,我何其無辜?”
說完這句話,她就出了他的辦公室。
唐慶儒頹喪地坐進了椅子里,他的辦公桌上有一張照片,兩個小女孩坐在他的左右腿上,小的那個尚未滿周歲,大的那個也不到三歲,三人都笑得開心。
而拍下這張照片的,正是他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