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咬牙:“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你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
他身子滾燙一片,聲音也很沙啞,為了在她面前裝可憐,可真是下足了成本了。
“念念,我就是因為太害怕失去你了,我太患得患失了,我好不容易擁有一個這么愛我的人,我太害怕你再丟下我了,念念,對不起。”
顧念雙手懸在空中,聲音特平靜:“小叔,我們都是成年了,應該要知道,做錯事,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念念,我什么都可以失去,但唯獨不能失去你。”
顧念輕輕推開他:“你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萬一東窗事發了,會是什么后果,我是會委曲求全的人嗎?我是會將就的人嗎?還是說,你只是仗著我喜歡你,才這樣對我?那你就是有恃無恐,這樣的你,更可惡。”
他站在那里,無力地垂著雙手,就這么看著她,眼里帶著奢望,好像乞丐看著櫥窗里光鮮亮麗的衣服。
一種無法擁有,無法企及的渴望的眼神,讓她想要落荒而逃。
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妥協了。
“念念,對不起。”
他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他能說的,只有對不起。
他擾亂了她的人生,讓她措手不及,讓她有了孩子又失了孩子。
他有罪,他罪大惡極。
他站在黑暗里,低垂著頭,孤零零的,仿佛與生俱來,他就只是一個人,他習慣了孤獨,習慣了黑暗。
顧念站不住了,她只冷冷道:“那就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說完,轉身,出了他的房間。
他靠在門上,看著外面的夜色,閉上了眼睛。
沈兆錚啊沈兆錚,你當真是昏了頭,才做出這樣的下下策來。
活該啊,咎由自取啊。
顧念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間,心有余悸地喘息著,她不能這么不堅定,這是很原則性的問題,她不能這么輕易就原諒他。
顧念這一夜基本是沒怎么睡得著。
隔壁房間的人更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他已經幾天沒睡了,整個人狼狽不堪,憔悴萬分。
這屋漏偏逢連夜雨,隔天早晨,她昏昏沉沉地起來,便接到了她媽的電話。
她媽眼線眾多,她這點小九九,怎么可能瞞得過她媽呢?
“聽說你去醫院了?”
顧念訕笑著:“對啊,我去…去做產檢啊。”
“聽說你還進手術室了。”
顧念摸了摸脖子,她媽才是真的手眼通天呢,她是佛祖手里的孫猴子,怎么翻都翻不出那五指山。
“是…是進手術室了。”
那就放棄反抗吧,不要再做無謂的斗爭了。
“是要把孩子拿掉嗎?你想好了嗎?”
顧念欲言又止,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她媽說,這一說出口,到時候就是漏洞百出,她媽是當代名偵探,稍微一推離就能推出個七七八八來。
“我沒拿孩子,孩子還好好的呢。”
“那你進手術室干什么?”
顧念心口有些發堵:“哎呀媽,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她是走投無路了,說也說不過她媽,斗也斗不過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