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隨意的一句話,就讓云曦覺得心軟了。
醫者仁心,她垂眸看了眼身旁正是肆意張揚年紀的蔣祺霖,如今卻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一生,整個人生充滿了晦澀和黑暗,清冷和絕望。
上一世的時候,她去蔣家吃飯的次數多,見的次數也多。
蔣祺霖的腿傷,是整個蔣家都不愿意提及的,她也不好多問。
只是看到蔣家的人對他的冷落,總覺得有些可憐。
他明明是可以繼承蔣家的長孫,才華卓絕,甚至可以說手段也非同一般,可偏偏因為雙腿的原因,以至于遭到了整個家族的冷落。
反倒是不成器的蔣衡霖,得了家里所有長輩的寵愛。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
她反倒希望蔣祺霖有機會能再站起來,壓一壓蔣衡霖那個蠢貨的風頭,讓他別那么囂張,總惦記著羞辱她打她臉。
明明上一世的時候,兩個人互不干涉互相演戲,是可以和平共處的啊,怎么重活一世,這么討厭她?
雖然她也不是人民幣能讓所有人喜歡,可這種故意找茬,實在讓她不勝其煩!
不過,這樣也好,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們互相厭惡,蔣老爺子也知道他們互不喜歡,到時候要取消婚約也就更省事了!
微微瞇眼,她直直的盯著薄毯上的膝蓋瞧了眼,蔣祺霖的傷具體如何她不大清楚,即便是上一世也沒怎么了解過。
這樣出色的男人,一輩子坐在輪椅上,著實可惜了些。
許是因為上一世毀容生出的同病相憐的憐惜,她突然蹲下身纖細的指骨落在了蔣祺霖的膝蓋上。
曲拳在膝蓋砸了一拳,輕微的膝跳反射和普通正常人不大一樣。
站在蔣祺霖身后的景一看到她的動作,猛地走了過來,剛要伸手去拉開她,一旁盛怒而來的男人已經把云曦從地上拉了起來。
蔣祺霖隱隱帶著希望的眸光漸漸沉了下去,抬眸看向眼前突然離席的慕非池,再看看被他護在身后的小丫頭,多半明白了剛剛在宴客廳里,為什么少帥一來就替這丫頭強出頭了。
“少帥…”景一看到慕非池,恭敬的退回到蔣祺霖身后。
“景一,忠心護主也得分人,她,你不能動!”
景一抬眸看了慕非池一眼,他其實聽懂了慕非池字眼里的意思,不是不能動,而是不能碰!
微微低著頭,他淡淡的應了聲:“是!”
他是從慕非池手里出來的,后來輾轉到了蔣祺霖身邊保護照顧他,一邊是自己曾經的少帥,一邊是自己如今的主人,兩邊都惹不起。
“蔣少,很抱歉,唐突了。”
云曦從慕非池身后出來,站在一聲的角度,她并不覺得剛剛的動作會太尷尬。
“云小姐似乎對我這個殘廢的雙腿很感興趣?”
蔣祺霖抬眸,灼灼的眸光落在她素凈粉嫩的臉蛋上,那雙空靈澄澈的眸子無懼的和他對視的時候,著實有種被滌蕩了靈魂的感覺。
這樣干凈無暇的小丫頭,和外頭那些驕縱的千金小姐比起來,確實稀罕,也難怪少帥這么上心。
云曦也很坦然的笑了笑,言語神態絲毫沒有歧視嘲諷的意思。
“是我唐突冒犯了,只不過身為醫者,總難免會對自己未攻破的領域有某種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