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春覺欠下了巨額高利貸,四處東躲西藏,市中心沒有他容身之處,無奈之下,他只得躲來了這里。
葉星北看著隨處可見的污水溝和垃圾堆說:“他也算惡有惡報了。”
岳崖兒唇角勾了勾:“是。”
她邁步朝計春覺棲身的橋洞下走去。
她每一步都走的很緩慢。
心里和腿上,都沉甸甸的,像是墜了鉛。
這一刻,她盼了好久好久。
仿佛從她母親死去的那一夜起,她就是為了這一刻活著的。
每每想到母親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都像有鈍刀子一刀一刀割著她的心似的。
對計春覺的仇恨,猶如蝕骨之毒。
這么多年,只增不減。
她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終于…她終于等到計春覺以最凄慘的方式死去的這一天了!
她渾身的血液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運轉著,不知道是沸騰,還是冰涼。
一步一步,她終于走到計春覺棲身的橋洞下面。
計春覺渾身是血,躺在一堆黑漆漆的東西上面。
他身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塑料袋和廢紙板、飲料瓶子。
聽到腳步聲,他吃力的睜開眼睛。
岳崖兒在他近前蹲下。
一陣刺鼻的惡臭味躥入她的鼻孔,她卻絲毫不在乎。
甚至,她是享受的。
她很樂意嗅到從仇人身上傳來的這股腐臭的氣息。
那代表著她的仇人,正在忍受生不如死的煎熬。
她很開心見到這一幕。
特別開心!
看到一個衣著光鮮,年輕靚麗的女孩子在他身邊蹲下,計春覺費力的將眼睛睜大,努力張開嘴:“行行好、行行好…送我去醫院…我、我被狗咬了,求求好心人,送我去醫院…我、我不想死…”
“我媽媽也不想死,”岳崖兒盯著他,聲音冰冷,眼中流淌的,是蝕骨的恨意:“我媽媽很愛我爸,很愛我…她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相夫教子,和我爸恩愛有加…她也不想死。”
計春覺看著岳崖兒。
他渾濁的目光看上去很迷糊,像是不明白,這個衣著光鮮,容貌靚麗的女孩兒,為什么蹲在這破爛的地方,和他說這樣一番莫名奇妙的話。
岳崖兒譏誚的彎起唇角:“計春覺,你知道你為什么會躺在這里嗎?”
計春覺猛的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岳崖兒的聲音有了幾分愉悅:“是我策劃的!…因為,我是來找你報仇的,我想讓你死!”
“你…你…”計春覺眼睛睜得更大,睚眥欲裂,像是要把眼珠從眼眶中瞪出來。
“我姓岳,我叫岳崖兒…”岳崖兒盯著他,“怎樣,有沒有想起什么?”
“你…你…”計春覺猛的打了一個哆嗦:“你…你是…”
“沒錯,”岳崖兒打斷他的話,“我就是被你害死的那個孕婦的女兒!”
岳崖兒死死盯著他,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恨意:“計春覺,還記得被你害死的那個孕婦嗎?一尸兩命…這么多年,你有沒有被良心譴責?有沒有噩夢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