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著老婆子捶打,柳老爺子撐著起身,將人攙扶起來,往李君月指的方向走,一邊解釋。
“剛才那個情況,倘若你喊了,讓他們發現那邊的人不是咱們,李家姑娘立即就得被射死。被誤以為是我們,她還有活命的機會,那些人抓咱們是有目的的,不到最后時刻不會輕易殺我們。但是你站出來,不僅白費了李家姑娘一片苦心,咱三個人都好不了!”
柳老婆子這才想起,剛才過去那些人,有人身上是背了弓箭的!
李姑娘放走他們,盜匪肯定不會放過她,背出來的弓箭就是為了射殺李姑娘!
“咱們撐一下,出去以后找人求救!知夏跟囡囡一定已經在四周圍尋我們了,只要跟他們接上頭,興許還能趕得及回頭把人救下!”
“走,咱們馬上走!”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柳老婆子咬牙,先行邁步往外走,哪怕累極了也沒有再停下來,機械的移動腳步。
另邊廂,李君月拼了命的往前跑,傷了底子的身體,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
蒼白唇瓣被咬出斑斑血跡,以此來刺激自己不能暈過去。
她已經看不清路了,眼前是一片銀光晃動的世界,只是憑著最后一股堅持往前。
不能停,必須要撐過至少半個時辰!
否則兩老根本逃不掉!
呼吸聲一下重過一下,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以及后面的嘈嚷。
李君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追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天際已經開始從黑色變得灰白,天色再透亮些,待得視線稍微清晰,后頭那些人就會發現她不是兩老。
時間還沒到。
不能…不能功虧一簣…!
再次狠狠咬牙,唇瓣傳出的痛意讓她恢復一些清醒,視線稍微清明,眼前已經快到窮途末路。
只有兩個選擇。
懸崖,以及往右邊的岔道。
若循著岔道跑,會接近兩老逃生的方向。
但是往懸崖,那些人會以為兩老摔下去了,停止追擊。
李君月閉上了眼睛,唇角挽出絕望的笑。
奮力往前跑幾步,整個人撲向前方懸崖,身子順著陡峭破勢滾落。
待追兵趕到時,只能看見下方還在不停滾落的隱約身影。
“他娘的!人掉下懸崖了!”
“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哪還能活命!那邊人說了要活口!咱兄弟忙活一場,到最后全白做了,兩個老不死的東西!”
懸崖上,盜匪停留了好一會,不死心的舉著火把往下望,什么都望不到,最后才罵罵咧咧離開。
霸著山頭多年,這邊地勢他們了若指掌,摔下去斷然沒有活命的機會,還追什么追,追去幫人收尸么!
這幫人渾然不知,他們霸占了多年的山頭,正在展開一場殺戮。
黑衣人劍身過處,見血封喉,地上已經堆了十幾具尸體,大片血跡。
寨子里幾乎所有人,都跪在另一邊,已經被嚇傻了。
“再問一次,人呢?”
“不、不知道,已經逃、逃了…唔!”
一問,一死。
一步,一殺。
這些黑衣人就像死神,一句話沒答對,連個多余的機會都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
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不給,直接殺人。
每死一個人,在場的女子都會發出一聲尖叫,相互之間擠成一團,不敢去看。
“我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人已經逃了,大當家他們去追去了,他們跑不遠的,應該很快、很快就會被追回來!饒命,饒命啊!”
“饒命…饒命啊!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也是被抓上來的,不關我們的事!別殺我們,別殺我們!”
男男女女,求饒聲尖叫聲哭喊聲匯聚一片,山頭嘈雜。
黑衣人恍若未聞,也或許是煩了,劍花翻飛。
昏暗光亮中,銀光森寒,冰冷無情。
盜匪頭子帶著人回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地尸體。
以及站在尸堆前的黑衣人。
這不是善茬!
危險臨頭的感覺讓幾人頓住腳步,往后退。
“你們是什么人!”盜匪頭子色厲內荏。
“那兩個人呢?”為首黑衣人執劍一步一步靠近。
幾人后退,怕得渾身直冒寒氣,“沒、沒了,掉下懸崖了!”
“唔!”
又一人倒下。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就站在身邊的人,軟軟倒下去,甚至一個字都沒能說,那種恐懼讓剩下的幾人徹底陷入絕望。
不明白怎么轉眼,就面臨了這樣的境地!
他們毫無反抗之力!
“誰讓你們擄人的?”
“…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只、只聽出來對方有京都口音!放過我們,我們馬上離開,從此往后再不會出現在這里!——”
話音未落,銀光閃過,整個寨子,再無活口。
黑衣人在原地消失。
天際已經亮出第一縷魚肚白。
衙門里,所有人一夜未睡,官兵全城搜索,錢萬金的人也一直暗中活動,可是報上來的消息,全都是尚未找到人。
城中幾乎已被他們掘地三尺。
“大哥,讓人往城外搜!”柳玉笙突然站起,“我想到了。這段時間我們忙,爺奶一直想著做好吃的給我們,可是城中食物匱乏,根本沒什么好東西可買,我猜測,他們可能是出了城!”
經由她提示,柳知夏腦中也霎時間清明,“他們是去買野味!”
鄉戶人家沒什么吃的,要么挖野菜,要么想辦法去山中打獵。
他們小時候村子里也有人來收野味,爺奶心疼他們,可能真的去城外村子收野味去了!
錢萬金跟石纖柔對視一眼,怔然,“怪不得爺奶失蹤,城中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是他們自己出的城,根本沒人會去注意!”
“來人!傳令下去!立即開城門,往城郊村莊搜索!”
柳知夏剛下完令,衙門門房就飛快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大人,老爺子老夫人…回、回來了!就在門口!”
廳中所有人站了起來,立即一股腦往外跑!
柳玉笙的心嘭嘭嘭跳著,幾乎用了平生最快速度,跑到衙門外,入眼的兩個昏迷的老人。
旁邊有府中丫環跟小廝,正在將人抬起。
“怎么、怎么回事?”柳玉笙沖上去,捂住老太太垂下的手,顫抖著探脈,感受到脈搏平穩跳動時,眼淚一下沖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