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回來那天晚上那混球就不知廉恥的又摸到了他的官邸去。
趙承巽指尖驀地一顫,香煙已經燃盡了,燙到了他的手指。
他把煙蒂扔在一邊,再過一會兒,去山上搜捕的下屬就該有消息傳回來了。
開槍的那個人,他會一刀一刀活剮了他。
天色完全大亮了。
徐慕舟那邊也派兵過來,將整座山都圍了起來,那些人,插翅都飛不出去。
趙承巽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接了起來。
“趙副官…”
“什么事,說。”
“戚長烆…死了。”
“放你嗎的屁!”
趙承巽出身世家,就算在部隊摸爬滾打了幾年,也沒有染上這種爆粗口的惡習。
可是這一刻,他整個人完全失態了。
身邊的親兵嚇的大氣都不敢出,趙承巽滿面血污,死死的咬著牙關,通紅的眼底一片戾氣,他攥著手機,額上的青筋隱隱跳著,“讓戚長烆那個混蛋接電話,讓他接電話!”
“趙副官…”
“你他嗎閉嘴,讓他接電話!”
“承巽。”
卻是徐慕舟的聲音沉沉響了起來:“承巽,你冷靜一點。”
“徐軍長,剛才是哪個混球打的電話?老子回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趙承巽攥著手機,像是被惹怒的困獸,一腳踹在路邊的石欄上。
“承巽,你聽我說,戚長烆…他傷的太重,還未送到醫院,就咽氣了。”
趙承巽忽然僵硬的如被定住了一般,他耳邊嗡嗡響著,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什么都聽不到了,徐慕舟說了什么,他半個字都聽不清了,他耳邊只是不斷的回響著那一句——
他傷的太重,還未送到醫院,就咽氣了。
戚長烆死了?
戚長烆…他死了?
他曾無數次盼著他死,他恨他入骨,他在很早以前甚至想過,哪一天戚長烆要是死了,他一定要連唱八天的大戲!
可那混蛋每次都命大,經歷這么多變故,還不知廉恥的茍活著。
他以為禍害大概要活萬年了。
可是現在,他死了?
趙承巽忽然將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他轉身就向山下走,親兵傻眼了好一會兒,才急忙追了過去…
趙承巽原本還在大步走,可走著走著他忽然像是瘋了一樣向山下跑去。
他不相信,那混蛋總是詭計多端,從他到他身邊后,就沒有一天消停過,他不相信他會死。
是了,一定又是他在耍什么陰謀詭計,說不定連徐慕舟都是跟他串通好了。
畢竟帝都總統府向來和他關系親近,徐慕舟又是總統的心腹紅人,自然也會站在他那邊。
他不過是故意玩的苦肉計,大約又是想讓他心軟,對他好一點。
趙承巽在山下直接搶了一輛過路的車子。
親兵苦著臉和司機解釋了半天,那司機倒也是個老實人,看著趙承巽兇神惡煞的樣子也不敢抱怨,還安慰了親兵好幾句。
趙承巽一路疾馳逆行又闖紅燈趕到醫院。
他奔到急救室,走廊里熙攘著站滿了人,他一眼看到了哭的幾乎暈厥過去的冷雪色。
趙承巽只覺得自己那一顆原本還在獵獵跳動著的心,忽然就栽到了深淵中去…
“趙副官…”
他伸手把面前的人扒開,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然后,他看到了被白布蒙著的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白布上都是血,那些血還在蔓延…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忽然被什么東西蜇了一下,漸漸的,有細微的疼痛隨著血管瞬間就彌漫到了全身。
“承巽…”
徐慕舟拍了拍他的肩,輕輕嘆了一聲。
趙承巽卻忽然大笑了一聲,他幾步奔到床前,一把將那白布掀開,伸手攥住了戚長烆的衣領:“你給我起來,別演戲了,戚長烆,你他嗎肚子里多少彎彎繞,老子清清楚楚,你別給我玩什么苦肉計,老子不吃你這一套…”
戚長烆臉色灰敗,眼睛閉著,動也不動,任趙承巽這樣劇烈的搖晃他,他卻沒有丁點的反應。
“趙承巽!”徐慕舟一步上前,攥住趙承巽手臂:“你冷靜一點,他已經去了,你還這樣折騰他,是讓他走了也不安心?”
“我不信,老子不信!你們他嗎的串通好的,陪他演戲的吧!”
趙承巽雙眸血紅,目佌欲裂,撲過去又要將戚長烆的尸體拽起來。
徐慕舟面色沉沉,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頸上,趙承巽悶哼一聲就昏厥了過去。
“你們守好遺體,守好趙承巽,我現在回去告訴總統先生南疆發生的事。”
徐慕舟領著身側副官離開了,戚長烆不是尋常人,他的死訊,必定要在南疆造成很大的亂象,一定要慎重。
具體該怎么處理戚長烆的后事,還要厲慎珩下令。
畢竟他如今還只是一個小兵的身份。
“是,軍長,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守好醫院的。”
徐慕舟乘車離開了醫院。
趙承巽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黑了。
他腦子里有短暫的一片空白,但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掀開被子下床,赤著腳衣衫散亂的就向外奔去。
剛拉開門,門外站崗的士兵就聽到動靜攔住了他:“趙副官,軍長下了令,讓您好好休息,不能出去…”
“滾!”趙承巽聲音嘶啞,伸手將小兵推開到一邊。
“趙副官,您別為難我們,我們也是聽軍長的軍令行事…”
小兵再次阻攔,趙承巽抬腳就要踹過去,卻有一把沉沉的聲音在走廊另一側響起:“趙副官,你這又是何必呢。”
趙承巽聞聲抬頭,他看到了面色憔悴雙眸赤紅的戚長灃,指間夾著煙站在那里,而他的胸前,別了一朵小小白花。
“他呢?”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他已經死了。”
趙承巽忽然笑了,指著戚長灃手指點了點:“你們真有意思,為了配合他,演的真是像…你以為我會相信戚長烆死了?他那樣的人,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死了?”
“他那樣的人?他又不是神仙,有金剛不壞之身,他為什么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