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微接過那張剪報,只有大半張側臉,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臉上掛了笑,滿面胡茬,瞧著不像個奸猾的政客,倒像是招安的土匪。
靜微閉目,夢中的一幕逐漸又閃現而出。
棺木中那具尸體只是匆匆一瞥,她沒看清樣貌,只記得那人須發皆白,臉頰枯瘦凹陷。
但想來那已經是十幾年后的事,相貌自然會有極大的改變。
“趙世勛的呢?”
“他的倒是有一張清晰的。”厲慎珩翻出趙世勛的照片遞給靜微。
靜微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擱下了,她有一種直覺,很奇怪的直覺,棺木里躺著的人,不是趙世勛。
但是不是裴方野,她亦是不能肯定,畢竟,夢境中她看到的那個已經是一個枯瘦的老頭子形象了。
“找不到?”
厲慎珩看她神情,猜度出她大約并未找到想要找的那個人。
靜微搖搖頭:“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
“微微,你心里藏著的事,真的一丁點都不愿告訴我知道嗎?”
是夏日的午后,冷氣十足的房間里,連那從窗簾縫隙落入的陽光看起來都不再讓人覺得酷熱煩躁,她面前端坐的是她心上戀慕的人。
她能清晰看到他俊逸立體的五官,挑不出瑕疵的容顏,可以輕易讓這世間的女孩兒為之心動。
可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那胸膛里烈烈跳動著的心臟。
忍不住抬起手,指尖沿著他的眉峰滑落下來,他比起初識時,面容稍稍曬黑了一些,但觸手的感覺卻依然極好。
她忍不住又撫了撫他的臉,卻被他捉了手指,輕輕握在掌心里,她抬眸,看到他眼底有微跳的火光浮翩,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著,他勾了唇角,親她的指尖:“又來撩我?”
她面頰微微燙紅,卻又故作一副鎮定的樣子:“對啊,就撩你了…”
厲慎珩瞧著面前的女孩兒,十八歲,正是最好的年紀,不用任何雕琢,天然的模樣就已經足夠的誘人。
她眼瞳不算特別的大,但卻分外的黑亮,黑如曜石一般的瞳仁,白卻又剔透干凈的純白,讓人似能一眼將她望穿。
但此時,她眼底漸漸有了羞怯的意味,那濃密漆黑的長睫也翩躚著覆蓋下來,遮住她眼底那些純粹的光芒,他能感覺到,她此時的害羞和緊張。
“嗯,那…不如繼續?”
他再開口,尾音里帶了沉沉的澀啞,卻像是有溫柔的手指在撩撥著她的心弦。
靜微終于狼狽的敗下陣來,目光躲閃著,臉頰也緋紅一片,被他攥在手心里的小手,細密的出了一層汗,他復又低頭吻上去:“我…很喜歡。”
天旋地轉之間,靜微被他攔腰抱起,她還未回過神來,這人已經將她輕輕放在床上,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在她耳邊誘哄:“微微接下來還要怎樣撩我,我都配合。”
靜微羞的面紅耳赤,伸手要推他,厲慎珩卻已經直接低頭親在她唇上。
不知臥房里那一扇窗子沒有關好,微風拂動著將淺綠色的窗簾吹的搖搖晃晃,深墨綠色的大床上,她像是夏日里出水的鮮嫩菱角被人用荷葉托著,還帶著露水的晶瑩勾著你的視線…
濃情的深吻,讓人漸漸呼吸都凌亂。
她的指尖染著細汗,從他襯衫衣襟的紋路上拂過,他放開她的唇,垂眸含了笑,又去親她雪白的下頜,然后是她細長的頸子和羸弱的鎖骨。
他的皮帶扣硌著了她,微涼的觸感在此時是極端的突兀清晰,靜微蹙眉抬手推他:“含璋…”
他卻已俯身,在她頰邊淺淺印下一吻,復又伸手將床頭抽屜拉開,“微微喜歡什么味道?”
“嗯?”
她還未曾回過神來,眼瞳中陡地映入那小小深黑色的盒子,半分鐘后她才傻呼呼反應過來,他問的什么。
“我記得上次,你說喜歡草莓味…”
厲慎珩聲音里含了淺淡笑意,靜微耳邊聽得窸窣的他拆開紙盒的聲音,她臉頰燙紅一片,閉了眼不肯看他理他。
“唔…那這次,用什么味道?”
“不如,微微選一選,幫我戴上?”
“厲慎珩…”
揉碎的深綠色荷葉上,那雪白的菱角也被人的手指掐出緋色的紅痕,日影漸漸也西斜,懶洋洋的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拉長的淺淡光暈。
女孩兒細碎哽咽的哭聲斷續的響起來,夾雜著男人低低溫柔的輕哄。
“乖寶兒…乖寶兒…”
面對她,他像是貪吃的孩子,永遠不知饜足。
可誰讓她這樣美好,被狠狠疼愛過的年輕少女,像是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一般,讓人抱了就不舍得松開手。
她像是水,隨意的被他變幻成任何他喜歡想要的形狀。
他想要溺斃在她溫柔之中,但愿此生,長醉不復醒。
花斛里含露欲滴的玫瑰花瓣上,經過了綿長的時間,那清透的露珠兒終于緩緩滴下來,落在潔白的棉質桌布上,氤氳出小小的一片濕痕。
那女孩兒嬌軟的哭聲驟地頓住,旋即卻是壓抑的一聲短促尖叫…
“乖寶兒,乖寶兒…”
厲慎珩不停的啄吻著她,將她狠狠摟入懷中親她臉頰每一處。
靜微昏昏沉沉中,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她以后,是絕不會再主動撩撥他了…
今日她明顯感到,他和上次又不一樣了,若她再招惹他,怕是下次,她根本就沒活路了。
這人,就該讓他一直吃素做和尚,開了葷就不知饜足越來越過分。
厲慎珩讓周從在帝都大學附近買了一套小小的精裝公寓。
兩人之間關系暫時不公布于眾,很多事都要從長計議,重新部署。
陸遠如今死心塌地要跟著周從,他更是對厲慎珩說,他無臉再回靜微小姐身邊去,學藝不精,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厲慎珩就將挑人的事交給了周從,既然要掩人耳目,那就找一些可靠的生面孔留在靜微身邊。